西方哲學對形而上學的批判和唯物辯證法的未來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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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容提要 從現代西方哲學對形而上學批判的全面分析中,不能得出關于馬克思以來的辯證法不應當是最普遍的客觀知識,形而上學終結后的哲學應向特殊文化方向發展的結論。文中分析了許多現代和當代科學的成果,在唯物辯證法理論中沒有得到應有的概括,有些甚至完全沒有得到體現的情況及其主要原因。作者認為,唯物辯證法的未來發展,應運用計算機技術和相關條件,系統概括新的科學知識;擴展和深化對特殊辯證法的研究。
  關鍵詞 唯物辯證法 現代西方哲學 現代科學發展成果 未來發展
  現代和當代西方哲學革命中對以本體論為核心內容,以高度的抽象性為思維特征,以追求普遍性的客觀知識為目的的形而上學進行了多方面的批判。恩格斯所著《自然辯證法》各束手稿涉及的各門學科的分支學科數不到170個,而當代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的分支學科總數已達3萬多個。上述兩個方面的情況,都對唯物辯證法的未來前景,提出了許多尖銳和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現在有一種看法,認為馬克思以來的辯證法不應當是最普遍的客觀知識,形而上學終結后的哲學(包括辯證法)應當向特殊文化方面發展,[①]筆者對此有不同的認識。
   一、現代和當代西方哲學對形而上學的批判
  西方哲學對形而上學的批判,存在著完全否定、有區別地否定、一定程度地由否定轉向新的肯定的不同情況。只有從實質上,從已有的結果和發展趨勢上對其進行全面分析,才能得出根據充分、具有科學性的預示唯物辯證法未來發展的結論。
  1.多數西方哲學家對形而上學的批判,主要是針對、實質上也是批判了以黑格爾為典型代表的思辨哲學。從基本傾向上看,對形而上學的否定,主要是針對其脫離經驗事實和科學而言,而這正是以黑格爾為代表的思辨哲學即傳統形而上學的特征。大部分現代和當代主要西方哲學家所批判的形而上學,固然涉及了辯證唯物主義,但其主要的針對對象和批判的實質性內容,還是以黑格爾為代表的思辨哲學。英國哲學家艾耶爾1982年出版的《二十世紀哲學》第二章(第一章具有總論性質)的標題即為“叛離黑格爾”。這種認識和安排有著充分的根據。早期實證主義者孔德所反對的形而上學,就是指那種脫離可以觀察、實驗的事實和自然科學,具有高度的抽象性、絕對性、思辨性的哲學體系。穆勒更加明確地反對從概念出發的德國唯心主義思辨哲學。羅素則是由否定德國思辨的形而上學,而走上分析哲學道路的。與羅素齊名的摩爾,還專門發表過主要針對新黑格爾主義的《對唯心主義的批駁》一文。實用主義者皮爾士、詹姆士都不反對以科學為基礎的形而上學。新康德主義者郎格、文德爾班都反對追求絕對知識,借助于思辨去追求哲學真理的黑格爾形而上學體系。
  現代和當代西方學者對唯物辯證法的一些批判,實質上還是批了與其所批哲學的基本精神相違背,而與黑格爾思辨哲學相仿的東西。波普爾的批判中就有這種情況。他認為:“由于辯證法,反教條主義不見了,馬克思主義自身變成了一種教條主義。”[②]但教條主義的基本特征,正是從已有的學說和思想觀念出發,而不是從事實出發去認識和處理問題,這與傳統思辨哲學的思維方式是一致的。
  2.分析哲學是批判形而上學的典型代表,而其主要流派在發展中難以擺脫的困境和衰落趨勢,正是根源于不加區別地否定形而上學。對于分析哲學主要流派60年代后的衰落,有的學者指出,蒯因對邏輯實證主義基本理論的批判,以及“整體論”檢驗理論和“本體論的承諾”的提出,是邏輯實證主義衰落的重要原因。而日常語言學派衰落的原因,則在于其主要代表人物的過世、退休和轉向。[③]這是基于事實的正確分析。但還有更深層的原因,否則就難以解釋,蒯因的理論雖有人反駁卻未產生深遠影響,而曾批駁蒯因的斯特勞森后來不但承認而且研究形而上學問題;更難以理解,為何沒人代替離開了日常語言學派的代表人物?
  分析哲學的基本特征,就是把哲學的任務或主要任務規定為運用語言和邏輯分析的手段進行哲學批判,以清除哲學中的混亂,將無意義的形而上學問題清理出去。維特根斯坦認為全部哲學就是語言批判,羅素則認為可以把一切真正的哲學問題歸結為邏輯問題。分析哲學的困境正是根源于此。它不研究存在和世界發展的一般規律,但當它運用語言學和邏輯學進行哲學批判或哲學分析時,它是在語言學、邏輯學與哲學的交叉領域活動,因而并沒有失去哲學性質。在這個范圍內,其批判性分析對哲學問題的清晰和精確有相當的作用。不過,它在發展中遲早要遇到難以擺脫的困境。這不但是因為它的不加區別地反形而上學的狹隘性,同當代科學特別是綜合性的橫斷科學的系統性、整體性、概括性、模型化與抽象理論性等特點相矛盾,還由于它要批判和清理的哲學矛盾或混亂,其產生的原因不僅僅是而且主要不是語言和邏輯問題,因而它不可能完成既定的任務。在當代的幾十年中,美國的分析哲學家連應研究的問題和應采用的方法都沒有取得一致意見,就是最好的說明。所以在進一步的發展中,不管是原來認為可以通過語言和邏輯分析將形而上學問題從哲學中清除出去的學者,還是意識到這個目標很難達到的學者,或者像羅蒂那樣認為可以對形而上學問題棄之不顧而沒有必要清理的學者,當他們將分析哲學向語言學和邏輯學本身的具體問題,向其它科學或社會現實問題和文化領域推進時,都要陷入或繼續陷于困境中。因為這就離開了語言學、邏輯學與哲學的交叉或匯合這一特定的研究領域(語言學、形式邏輯學都已脫離哲學,分別成為擁有50多個和近30個分支學科的具體科學),失去了存在與發展的基地。實際上,分析哲學向語言學本身的具體問題發展,向研究和解釋形式邏輯本身的問題發展,或轉向社會現實的政治和文化問題,都是由于不加區別地反形而上學,造成了在研究對象和范圍上的困難而尋求出路的不同表現。因為它既然不研究形而上學問題,用語言學和邏輯學去分析傳統哲學問題又難以發展,那就只有上述幾條路子可走。要不就是另一種形式的衰落,即調整或放棄不加區別的反形而上學立場,象英國日常語言學派的威斯頓承認形而上學的研究有正確成份,斯特勞森后期的描述的形而上學理論研究物質客體和人的關系,瑞典語言哲學家伊斯雷爾認為存在和思維的關系沒有失去現實性那樣,以新的形式,一定程度地向形而上學回歸,或有區別地承認形而上學問題的意義。
  3.西方哲學批判形而上學對唯物辯證法未來發展的影響與啟迪。既然在批判形而上學的哲學中,存在著對以經驗和科學為基礎的形而上學的肯定,存在著向形而上學的回歸趨勢,其批判的主要對象和實質性內容又是以黑格爾為代表的思辨性形而上學,反對形而上學最激烈的分析哲學又由于其出發點的片面和狹隘而走向衰落,那就不能得出馬克思以來以至未來的唯物辯證法不應是最普遍的客觀知識,應向特殊文化方面發展的結論。但其批判形而上學,對唯物辯證法的未來發展也有不少啟迪。(1)如果以研究特殊文化或其它具體社會和科學問題為發展方向,也將象分析哲學的一些主要流派那樣,由于固有的研究對象和研究領域的喪失而陷入困境。只有堅持以世界的運動和發展的一般規律為研究對象的方向,才有長遠的前途。(2)必須堅持將辯證法理論建立在反映了客觀內容的經驗和科學事實、科學理論的基礎上,這樣才能徹底擺脫傳統哲學即傳統形而上學的思辨性,實現抽象性與科學性的統一。(3)堅決地反對絕對性和教條性是唯物辯證法未來發展的理論前提。(4)唯物辯證法的一些論述,存在著多義性和不確定性的情況,現代語言學和邏輯學可以成為其精確化的有力工具。
   二、當代科學技術的突飛猛進與唯物辯證法的概括問題
  東西方現代和當代的辯證法(包括唯物辯證法)研究,都存在著對獲得巨大發展的具體科學概括和吸收不夠的問題。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的許多新成果,在唯物辯證法理論中沒有得到充分體現,甚至完全沒有體現。就連一些著名的、具有相當代表性的有關著作和教材,所引用的一些自然科學材料,還是黑格爾和恩格斯已用過的。從當代自然科學、社會科學與唯物辯證法各自發展的總體情況看,前可以發現后者明顯地落后于前兩者。以錢三強為顧問、李詩英主編、中國科學技術出版社1990年8月出版的《英漢學科詞典》,收入社會科學、自然科學、技術科學的學科數目已達3萬多個。而在唯物辯證法創立時期,各門科學的分支學科總數和被概括的分支學科數是相當有限的。恩格斯所著《自然辯證法》各束手稿內容索引中涉及的每一科學條目,即使都寬泛地算作科學的分支或萌芽狀態的分支學科,其總數還不到170個。唯物辯證法在當代的發展與具體科學的迅猛發展情況不相適應是極為明顯的。
  從國外的情況看,前蘇聯1985年出版的斯特爾思監修的《唯物辯證法教程》,原東德1987年出版的修提拉編著的《辯證法和社會諸科學》所論述的唯物辯證法的基本規律,都還是經典作家所論述的三個規律。我國的情況也大致如此。
  在近10年出版的眾多的唯物辯證法和自然辯證法著作中,有些學者將層次與結構、系統與運動、可逆與不可逆、進化和退化、平衡和不平衡、結構與功能、單義決定和或然決定、有序和無序、系統和要素、對稱與非對稱等范疇作為自然辯證法或唯物辯證法的范疇,或將無限層次律、無限循環律、層次重演律、結構與運動規律、新陳代謝規律、決定與反決定等等列為自然辯證法或唯物辯證法的規律。國外也有類似的情況,如羅馬尼亞的圖多塞斯庫,1978年提出唯物辯證法應包括或然性規律、反饋規律、結構性規律、穩定性規律、系統與結構關系規律、結構逐漸復雜化規律。[④]
  綜合起來看,創立時期的唯物辯證法,主要是根據科學和歷史的事實,對黑格爾的辯證法進行了唯物主義的改造。至于辯證法的范疇和規律,基本上還是在黑格爾論述的范圍之內。后來的唯物辯證法對現代和當代的科學成果有所吸收和概括,但與當代科學的迅猛發展很不相稱。即使是被列為自然辯證法或唯物辯證法的那些新的范疇和規律,也基本上是由現代和當代科學特別是橫斷科學中的一些范疇直接上升而來的,而不是在全面概括各門具體科學的基礎上形成的,因而其普遍性的基礎不太牢靠,有的范疇和規律明顯地只適用于特殊領域。還有些新提出的范疇,在基本思想上與原有范疇相類似。
  此外,當代的自然辯證法和唯物辯證法研究,雖已擴展到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的許多領域,形成了門類眾多的特殊辯證法,但也存在著在具體領域中推演、照套或驗證唯物辯證法的原有理論,未能從具體的科學材料出發,概括出特殊領域中的辯證法基本理論等問題。
  現代和當代的唯物辯證法研究,未能全面概括科學新成果的主要原因:
  1.對唯物辯證法的客觀性和普遍性的否定,及由反對脫離人的實踐而追求純客觀知識導出的認識偏差。顯然,如果唯物辯證法不應是反映客觀世界的普遍規律的理論,那就無需概括各門具體科學所揭示的客觀規律。后一個問題的認識偏差,就在于沒有看到各門科學知識與實踐的關系,不理解科學知識包含著人的主觀活動,是人作用于外界的認識成果,因而把對各門科學知識的概括,看作是追求純客觀知識。實際上,各門自然科學的產生和發展,不但其動力、手段、形成過程是以人的實踐活動為基礎的,而且也在不同的范圍、程度、層次上包含和體現了人與自然的相互關系。與此相關,各門特殊辯證法,也非常明顯地體現了人與自然的關系,包含了人的實踐活動。以數學辯證法、化學辯證法、天文學辯證法、地學辯證法、醫學辯證法、農學辯證法等等,一個“學”字就把人的主觀活動,把人對自然的作用,把所蘊涵的實踐性體現出來了。
  2.將恩格斯關于黑格爾哲學的價值的論述,誤解為規定馬克思主義哲學或唯物辯證法的研究對象。法國馬克思主義哲學家在1961年進行的有關討論中,有一種意見認為,馬克思主義哲學應該只是關于思維及其規律的學說,即邏輯學和辯證法。前蘇聯在關于唯物辯證法的對象、結構、敘述方法的爭論中,也有人像法國學者那樣,根據恩格斯論述的哲學中獨立存在的只有關于思維及其規律的學說,堅決反對將自然界和整個世界的運動、發展規律作為唯物辯證法的研究對象。我國學者中也有類似情況。有相當研究深度和較大影響的一本有關專著介紹說:“哲學,按恩格斯的說法,‘只留下了一個純粹思想的領域:關于思維過程本身的規律的學說,即邏輯和辯證法’。這種關系有人稱之為‘一切都不在哲學之中’。”[⑤]按照以上關于唯物辯證法的研究對象只限于純粹思維領域的觀點,當然不必去概括具體科學的成就了。
  筆者認為,上述看法誤解了恩格斯的論述。恩格斯確實說過:“對于已經從自然界和歷史中被驅逐出去的哲學來說,要是還留下什么的話,那就只留下一個純粹思想的領域:關于思維過程本身的規律的學說,即邏輯和辯證法。”[⑥]把恩格斯這段論述的前后文,以及他在其它著作中的有關論述聯系起來看,可以有把握地說,恩格斯這段話的本意,指的是那種“凌駕于一切專門科學之上并包括一切專門科學的科學”[⑦]的黑格爾哲學的價值,而不是規定馬克思主義哲學或唯物辯證法的研究對象。第一,在恩格斯上述論述之前的同一段落,已明確指出了其論述針對的是已被馬克思的歷史觀結束了的歷史領域的傳統哲學。恩格斯接著又指出,“辯證的自然觀使一切自然哲學都成為不必要的和不可能的”[⑧],而這種不必要的、被從自然界驅逐出去的自然哲學指的是“從頭腦中想出聯系”[⑨]的黑格爾哲學,即辯證法是概念的自我發展的黑格爾辯證法。第二,在《反杜林論》中,恩格斯指出:“在以往的全部哲學中還仍舊獨立存在的,就只有關于思維及其規律的學說——形式邏輯和辯證法。”[⑩]在此書引論的草稿中,可以清楚地看到,恩格斯所說的“以往的”哲學,就是指黑格爾的哲學。他認為,“就哲學是凌駕于其他一切科學之上的特殊科學來說,黑格爾體系是哲學的最后的最完美的形式。全部哲學都隨著這個體系沒落了。但是留下了辯證的思維方式以及關于自然的、歷史的和精神的世界在產生和消失的不斷過程中無止境地運動著和轉變著的觀念。”[①①]第三,在《自然辯證法》中,恩格斯也談到“隨著唯心主義出發點的沒落,在這個出發點上構成的體系,從而特別是黑格爾的自然哲學,也就沒落了。但這里必須記住:自然科學的反對黑格爾的論戰,就它對黑格爾的正確理解而言,它反對的目標只有兩點,即唯心主義的出發點和不顧事實任意地構造體系。”在緊接這一論述的下一段,恩格斯寫道:“把這一切除開之后,還剩下了黑格爾的辯證法。”[①②]至于唯物辯證法的研究對象,恩格斯反復指出:“辯證法不過是關于自然、人類社會和思維的運動和發展的普遍規律的科學。”[①③]
  3.看不到科學的巨大進步,要求唯物辯證法應有相應的發展。匈牙利哲學家穆勒在《自然科學認識和辯證唯物主義的自然觀:恩格斯和列寧的自然概念史》(1974年布達佩斯版)一書中認為:建立在最新科學成就上的當代自然觀,雖與恩格斯、列寧的自然觀并不完全相同,然而辯證唯物主義的原理與當代的自然觀繼續完全符合。他的看法有相當的代表性,我國學者中也有類似的看法。既然認為“完全符合”,就不會去對當代科學進行新的全面概括。
  4.龐大的科學知識總量及其迅猛發展,使哲學家難以全面、及時地進行概括。馬克思和恩格斯時期就已出現這種情況,并指出了這一點。[①④]對現代和當代的哲學家來說,更難做到對各門具體科學知識及其發展進行跟蹤概括。
   三、唯物辯證法未來發展的合理趨向與途徑
  當代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的發展,既有橫斷科學的概括性,又有各學科之間在不同層次和不同領域中互相交叉、互相滲透、互相連接的綜合性,也有深層的繼續分化的情況。在這種多樣化的發展趨勢下,唯物辯證法的未來發展,也必然會顯示出多樣性。但從其發展歷史的經驗看,從當代的實際情況及動向上看,只有與社會實踐和科學技術發展相適應的方向,才是最有前途,最能產生長遠的歷史影響的方向。反之,則仍將限于思辨的形而上學的范圍,其價值、作用、影響都難以和前者相比。
  1.按照恩格斯提出的基本思路,運用仍在迅速發展的計算機技術,系統地概括和吸收現代及當代科學知識,全面和創造性地發展唯物辯證法。
  (1)恩格斯指出,對黑格爾辯證法的改造和發展,應沿著實證科學和利用辯證思維對這些科學成果進行概括的途徑去追求可以達到的相對真理。這種概括在唯物辯證法的未來發展中是非常必要的。一是科學性的要求。科學性是唯物辯證法的生命力的基礎,要保持和發展其科學性,除了全面、系統概括科學新成果之外,沒有別的途徑。這種概括也是在科學的基礎上,保證唯物辯證法的客觀性,并使之徹底擺脫傳統形而上學的思辨性的基本要求。二是普遍性的要求。在當代科學技術知識的總量極為龐大并仍在迅速發展的情況下,產生于相當有限的科學材料基礎上的唯物辯證法,目前要以原有材料說明其理論的普遍性,會碰到相當多的困難。而作為無產階級政黨的世界觀和指導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的唯物辯證法,必須堅持和發展其普遍性,這也要求全面概括新的科學知識。三是先進性的需要。經典唯物辯證法的先進性的基礎,就是全面吸取和概括了科學和思想文化的優秀成果。在未來的發展中,如果不進行新的全面概括,唯物辯證法就難以保持其理論的先進性。四是實踐性的需要。如果不能全面概括新的科學知識,在未來非常復雜的社會條件下的實踐活動中,唯物辯證法的指導性和適應性就要打折扣。長此下去,就會逐步成為脫離社會實踐活動的僵化的理論。
  (2)與上述要求和需要相應的是,當代計算機技術及相關設施的迅速發展,正在逐步形成全面概括現代和當代科學成果的條件。第一,近十幾年來,計算機的運算速度有了驚人的提高,其性能也迅速發展。第二,計算機的運用正在向全球性的聯網化方向發展。第三,使計算機充分發揮效能的各種數據庫、電子圖書館迅速發展。
  2.深入分析和總結概括特定學科領域的知識,發展對社會實踐和科學文化具有較為直接應用價值的特殊辯證法。這方面的發展不但實用、易行,而且可以為唯物辯證法基本理論的發展提供基礎材料。近年來,特殊辯證法的研究雖有很大進步,但在一些特定領域中,還沒有概括出特殊的辯證法規律,還有很多具體領域的辯證法幾乎無人或極少有人進行系統的研究。
  發展應用性的特殊辯證法,其理論前提是解決有沒有必要發展的問題。著名哲學家黃楠森教授認為,特殊辯證法或應用哲學具有強大生命力,其前途未可限量。但是,應用哲學作為科學能否成立,在我國存在較大分歧。除了是否承認作為本體論的一般辯證法外,還有“某領域的哲學與該領域的基礎學科無法區別開來”,“把哲學強加于各門科學,以抽象推理排斥具體研究之嫌”這兩個問題。[①⑤]這里就這兩個問題談一些看法。
  (1)特定領域的應用性辯證法完全可以和該領域的基礎學科或基礎理論區別開來。從學科性質上看,特殊辯證法屬于一般辯證法的核心思想與特殊科學的交叉,它并不具體地研究特殊學科的基礎理論,只在該學科的基礎層次或最抽象的層次上,研究其中的辯證性質和辯證規律問題,所以它比具體科學的基礎理論抽象層次更高,因而兩者的區別也很明顯。從研究的領域看,特殊辯證法特別是一些新興的特殊辯證法,研究的是具體科學與一般辯證法之間的,兩者都未重視或都不研究的空隙、邊緣的層次和領域的問題。所以,特殊辯證法與該領域的基礎學科、基礎理論是完全可以區別開來的。如果存在沒有明顯區別的情況,那是因為沒有抽象概括出特定領域的辯證性內容,或沒有找準研究范圍和層次,而不是本來就不能與之相區別。
  (2)只要用科學的方法去研究特殊辯證法,完全可以避免把哲學強加于各門科學,以抽象推理排斥各部門的具體研究之嫌疑。筆者認為,無論是用辯證思維去全面概括當代科學的成果,還是分析和概括特定學科中的辯證法問題,都不能用現有的唯物辯證法理論照套。如果是照套,概括的面再廣,概括的知識再新,也很難使原有的理論有創新性的重大發展,只能起到用新的和更多的材料來證明原有理論的作用。要是把一般辯證法理論套到特殊學科中去,那就有點類似于黑格爾把哲學強加于各門科學的做法。反之,如果能象恩格斯要求的那樣,在唯物辯證法的指導下,“不論在自然科學或歷史科學的領域中,都必須從既有的事實出發”[①⑥],就完全不會有什么強加的嫌疑,也不會出現以抽象推理排斥各門具體研究的情況。這同時也就與傳統形而上學脫離科學和事實的思辨性有了根本的區別。
  注:
  ①見《哲學研究》1994年第7期第46、44頁。
  ②波普爾著,傅季重等譯《猜想與反駁——科學知識的增長》,上海譯文出版社1986年8月出版,第476頁。
  ③涂紀亮著《分析哲學與其在美國的發展》,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7年4月出版,第17—18頁。
  ④梅斯里夫欽科主編,中共中央馬恩列斯著作編譯局譯《當代國外馬克思列寧主義哲學》,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1986年10月出版,第227—228頁。
  ⑤鄭杭生主編《現代西方哲學主要流派》,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88年2月出版,第26頁。
  ⑥ ⑦ ⑧ ⑨恩格斯著《路德維希·費爾巴哈和德國古典哲學的終結》單行本,人民出版社1972年4月出版,第48、32、48頁。
  ⑩ ①① ①③ ①④恩格斯著《反杜林論》單行本,人民出版社1970年12月出版,第23、21、139、10頁。
  ①② ①⑥恩格斯著《自然辯證法》單行本,人民出版社1971年8月出版,第32、31—32頁。
  ①⑤北京大學哲學系、日本大阪經濟法科大學哲學教研室合編《唯物辯證法的問題》,人民出版社1989年,第14頁。
   (作者 黑龍江省社會科學院研究員 責任編輯 李君)*
  
  
  
北京大學學報:哲社版51-56B6外國哲學吳顯慶19971997 作者:北京大學學報:哲社版51-56B6外國哲學吳顯慶19971997

網載 2013-09-10 21:3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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