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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跟人打交道，難免對人妄作判斷。都知道早期投資就是投人，你不愿意判斷，也必須判斷。會議結束老板總要問你，對這個人你怎么看？A還是B？

　　我今天想說的是另外一個范疇的問題：在你選擇一個創業者的時候，你會希望他是個“好人”嗎？

　　我認識一個創業者，看起來就像是個陽光開朗的大男孩。他的合伙人和最早的天使是他的女朋友。在公司創立初期，女朋友負責公司所有內務，甚至幫助辦公室里一幫宅男工程師做早飯夜宵，把臟衣服帶回家里用洗衣機洗。到公司A輪，創業者為了避免自己被稀釋過多，用公司名義收回了女孩的一半股份重新分配。到A+ 的時候，創業者收回了全部股份。我不知道他怎么說服的這個對他言聽計從的女孩，但僅僅三個月，倆人就分手了，女孩一無所獲。

　　我認識另外一個創業者，創業初期拿了一筆朋友的天使，那是他的大學同宿舍同學。因為某些原因，天使不方便直接持股，在沒有簽任何書面協議的情況下，由創業者代持。后來公司順利進入A輪B輪，估值猛漲了二十幾倍，創業者翻臉不承認天使的股份。后來兩人反目成仇，在媒體上互相辱罵，這是后話了。

　　還有一個創業者，在歡天喜地拿了我的 term 之后，不到兩周就說不做了——理由是團隊覺得方向有問題，并且自己壓力很大心理快崩潰了。好可憐啊，我相信他了。結果在把錢退給我之后，拿了新的投資，是我們三倍估值。新產品一個月上線，只是改了個名字。

　　這些人都是奇葩，但這樣的人絕不止這三個。面對著估值每 12 個月 6 倍的增長，不動歪心思都已經是難得的高尚。

　　我不會跟這樣的人做朋友，但也許，他們是更好的創業者。

　　所以，到底什么是創業中的“壞人”？在第一個案例中，壞人的標準是過于貪婪，在第二個案例中，我對壞人的定義是背信棄義，而第三個案例，壞人是沒有契約精神。

　　他們的普遍特點是：對利益極度重視、對股份斤斤計較、個人能力普遍較強，充滿控制欲。他們做事往往不擇手段，不僅對競爭對手，對員工、股東也是如此。他們永遠不覺得已經簽署的合同不能夠再次更改。他們有一顆足夠堅強不需要感恩的心：你幫過他，他覺得天經地義，你不幫他，他連每個季度的報表都不發你。“給我錢，就滾蛋”是他們對投資人的期待。

　　我見過更多溫和有禮、善良、正直、熱心公益的創業者，如果你有個妹妹或女兒，都恨不得嫁給他。但從比例上看，這樣的人成功率明顯低于前一類創業者。我沒法統計那么清楚，大致的數字是，在經過項目和行業 DD 后，你投給十個所謂好人，成功率大約只有三成；而投給十個壞人，失敗率是三成。

　　在“馬云—支付寶”案例中，馬云明顯扮演了壞人角色，因為缺乏契約精神。但說到他是不是一個好的創業者，答案則遠遠沒那么簡單。站在 VC 的立場上，即使你明知道馬云會這么做，再重新來一次，你還會不會投資給他？我想無論哪個投資者來回答這個問題，都會有點糾結吧——畢竟馬云著實給投資人賺了不少錢。

　　我一度不太敢投給所謂好人，他們像赤裸的羔羊讓人担心，他們剛硬得像玻璃一樣脆弱。你相信嗎，那些內斗、分裂、糾結，往往都發生在好人的公司里。而壞人的心態穩定、堅強或圓潤、無所顧忌，公司內外都有很多人罵他，卻往往凝聚有戰斗力。

　　在創業這件事上，道德似乎存在悖論——壞人總有辦法不讓自己失敗。而好人，太多事情妨礙他們成功。好人的束縛太多，而壞人無所顧忌。如果詩人北島來做 VC，他會說“卑鄙是卑鄙創業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創業者的墓志銘”。

　　拋開對行業的理解不談，如果說創業成功的關鍵是一顆堅定不移的心、總是能想出辦法的頭腦、以及危急關頭的輕重取舍，壞人們天生更具備優勢。

　　你要創業嗎？想想自己是不是個壞人先。

網載 2014-07-02 15:12: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