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沙灘上之后,要不要爬起來再做一次前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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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世相(thefair)的第 439 篇文章


做第一批人,還是第二批人,這似乎是個大是大非問題。比如,你是第一個在朋友圈談論《五十度灰》,還是第101個?

保羅·格雷厄姆著的《黑客與畫家》里有這樣一段話:

流行的思想觀點與流行的服飾產生方式不盡相同,但是 ,它們的傳播途徑卻很相似 。

第一批的接受者總是帶有很強的抱負心,他們有自覺的精英意識 ,想把自己與普通人區分開來 。

當流行趨勢確立以后,第二批接受者就加入進來了 ,人數比上一批龐大得多 ,恐懼心在背后驅使著他們 。他們接受流行 ,不是因為想要與眾不同 ,而是因為害怕與眾不同 。

帶動流行的兩種力量之中,恐懼心比抱負心有力得多 。這就是流行的本質 ,衣著也好 ,思想也好 ,它使得人們沒有自信 。在新事物面前 ,人們會感到自己錯了 :這是我早就應該知道的事情啊。

第一批人總是敏感的,雖然這種敏感未必一定帶來價值,但一旦他們走在了一個大浪的前頭,他們就會獲得成就感和影響力,甚至金錢。

而且我相信,拋開個別運氣極佳者,那些更寬容,更容易接受新事物的人,往往也總是引導大的潮流的人。我沒有做過數據統計,但這一定不差。

這些人有個共同特征。在看到一件新的事物(小到一篇文章的觀點,大到一個社會趨勢)時,無論它是否完善,是否出乎預料,甚至是否完全違背自己現有的價值和品位,發生在他們思維活動里的第一件事不是去尋找它的缺陷并否定它,而是會想,它這樣不同,對不對?

這個思維習慣,很多人都能理解,但并沒有多少人能做到。相反,大多數人做的第一件事是維護自己已有的觀念或生活方式,生怕那些不同的新事物比自己正確和先進。


關鍵是,假如我們并不是第一批人,也就是說,先鋒已經指出了方向,流行已經造成,起初看上去顛覆的事物(同樣包括文章或社會趨勢)現在已經合理,并且成為新的主流了。我們要不要做第二批人?

要不要做那種因為恐懼而追趕的人,這才是更多人要面對的問題。因為看上去我們總是在追趕,并且像格雷厄姆所說的,一邊追趕,一邊暗暗后悔:“這是我早就應該知道的事情啊。”常常有人謊稱自己其實提前預知了某個潮流只是沒有說出來,就是為了掩蓋這種恐懼。

做第二批人是安全的,可以避免被時代拋下太遠,并且不使自己“與眾不同”。也的確有人雖然落后一步,但同樣趕上了大潮的巔峰或者尾聲而獲得利益(現在的移動互聯網創業者大概就是這種人)。

但做第二批人同樣有危險,因為看上去這只是在重復一個悲劇:擁抱新的固定觀念或生活方式,直到它過時并且再次被先鋒拋下。

回過頭去看,當初的先鋒,一部分人融入了大眾,成為第二批人中的一份子,另一些人則已經忙著去站在新潮流的前面了。他們的思維過程看到流行事物與他們看到新事物時,本質上是相似的:不是忙著去肯定并拼命發現它的優點來說服自己,而是想,它這樣雷同,好不好?

因此,如果你不幸已經成為第二批人,恐怕要問自己,是要在這種可悲的輪回中永遠當第二種人,還是大步邁過當下的流行,變成新潮流中的第一批人。


或者說,要不要讓自己成為那種別人講完笑話、眾人全部笑完之后,忽然匆匆忙忙一起大笑的家伙;要不要成為死在沙灘上的前浪,然后站起來再當一次前浪。


最后,還有第三種人。這種人說起來相對簡單,他們并沒有成為第一批引領者,也沒有成為第二批追趕者,新潮流來的時候,他們站在原地不動;新潮流退的時候,他們還是站在原地不動。十年之后,潮流起起落落了無數次,他們仍然站在原地。相比之下,他們缺少第一批人的先鋒感,也會短暫地被視作過時的老土,但這種“站在岸上不入流”的感覺,堅持到最后,就獲得了獨特的魅力。


就像我們看待那些堅持用筆寫信的人一樣。有些時候,他們最終把自己熬成了獨特的潮流。

許多人讀到這里肯定會這樣想:我希望做第一批人,否則我寧可做第三批人,但事實上我卻是第二批人。


想想真有意思。




世相

倡導有物質基礎的精神生活

文章兼顧見識與審美

也許長,但必定值得耐心閱讀

覆蓋千萬文藝生活家的自媒體組織“文藝連萌”發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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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相 2015-08-23 08:4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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