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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關系向何處去，最終取決于兩國人民秉持的價值理念是“普世價值”還是“宇宙真理”；取決于“中國 夢”與“美國夢”是相通的，還是同床異夢、背道而馳；取決于轉型中的中國能否深化改革，執政者能否以對歷史和人民負責的態度推動中國中長期、全方位的改 革，還是這不搞那不搞，這也不能講那也不能說……

文 | 楊恒均

過去兩天，習近平主席與奧巴馬總統進行一場“不 系領帶的莊園之約”，在加州安納伯格莊園兩天的中美非正式峰會上，兩人進行了“私聊”，一起散步。在我看來，這次“莊園之約”有三個看點：一，中國領導人 正式推出“中美新型大國關系”，尋求避免與美沖突的新型大國關系；第二，中美領導人試圖建立“私人關系”，打破價值理念隔膜；三，習奧用“私交”來“私 了”目前中美之間存在的一些棘手問題，如中國網絡黑客與美對華高科技限制。

先說一下中美媒體在對這次峰會的報道上存在的差距。這次峰會對喜歡“假、大、空”的中國媒體構成了挑戰：習老大接任中國國家主席后第一次出訪美國，不但沒有白宮的歡迎儀式，也沒有21響的禮炮，甚至連領帶都不扎，奧巴馬的夫人還缺席了，這成何體統？

于是中國媒體忙壞了，非要從非正式的訪問中尋得 天朝大國的尊嚴。結果地上的紅地毯，兩邊的歡迎士兵，都讓他們欣喜若狂，終于找到了超過接待其他歐洲元首的“超規格待遇”。殊不知，這樣兩個超級大國的領 導人非正式訪問與會晤，越不正規，越表示私交深，越隨便，越表示兩國關系鐵，你看到歐洲有幾個國家的最高領導人動不動就“正式”訪問美國，還禮炮伺候？要 知道，“中美新型大國關系”雖然有很多內容，但領導人之間建立親密的私人關系，卻是必須的。

中國這些年的經濟發展與國際地位的崛起，得益于 從鄧小平開始致力發展的中美關系，離不開美國為首的國家營造的國際格局與環境。但現在中國“富裕了”、“崛起了”，下一步怎么辦？不客氣地說，體制內一些 所謂強硬派與網絡上一些“專家”要就是嘩眾取寵，要就是極端不負責任。當今的中國，不但沒有能力營造一種新的國際關系格局，即便中美真正對抗起來，最終遭 大殃倒大霉的也絕對是中國。在這種情況下，從江澤民到胡錦濤，一直在試圖建立能夠避免（大國關系）歷史惡性循環的“中美新型大國關系”。

鄧小平以其第一次訪問（戴著牛仔帽獲得美國人的好感）開創了中美關系新局面，江澤民上臺后雖致力于中美關系的發展，但困難重重，甚至搞到1996年美國航母開到臺灣海峽，劍拔弩張。之后兩國都認為這樣的關系發展下去，“必有一戰”可能無法避免。江澤民在任后期努力把中美關系拉回友好互利的軌道上，也為胡溫十年中國經濟大發展奠定了最重要的基礎。其中，江澤民2002年受邀去布什德州的私人莊園訪問，可以說比他任期內任何一次正式的中美峰會都有意義。表面看上去的“私人之誼”標志著中美之間關系的新高峰。

不過，2002年之后，隨著領導人的更換，加上中國的崛起引起美方猜疑等諸多因素，中美關系波折頻生，2008年又達到緊張的高峰。之后又經過一系列修修補補，關系逐步回緩。習近平接任國家主席前后，多次表明要建立“中美新型大國關系”，這次看似不拘形式的非正式訪問，正是他向這個方向努力的一個創舉。

同江澤民執政晚期才建立了同美國總統的私誼，習 近平一上臺就抓住了中美關系的重點，且放手去做。這次“莊園之約”顯示這屆領導人比較有主見與遠見，也相對強勢，且務實——要知道，由于價值理念差異與冷 戰思維，中美領導互訪只要一“正式”，什么都得遵循雙方的“政治正確”，且受國內各派政治勢力制約，一舉一動都得一板一眼，什么實質的東西可能都談不成。 用非“正式”的會面來開局，絕對需要些勇氣與智慧。當然，不排除他們看多了我的博文，開了點竅。

據媒體報道，這次“私聊”涉及朝鮮局勢、釣魚島、南海、經濟問題、臺灣、網絡安全等等，其實這之中大多問題例如領土主權與經貿關系等根本沒什么好聊的，更不需要最高領導人去“私聊”，但有一個卻需要兩位老大去“私了”，那就是網絡安全與技術限制。

美國人對“網絡安全”含含糊糊，中國人聽起來也 稀里糊涂。其實“網絡安全”涉及的最大問題不是駭客攻擊，而是國家豢養的網絡黑客高手利用國家資源與尖端技術竊取它國機密。網絡時代，也是最不安全的時 代。美國是網絡最發達的國家，嚴格地說，只要你黑客技術夠高，你甚至可以侵入美國總統專用的手機。

網絡時代，最了不起的間諜不再是007， 而是十幾歲的電腦玩家。美國一直固執地認定中國這幾年取得突破的技術尤其是軍事技術，大多是從他們電腦上盜取的。可這事有點丟人，又沒有證據，且本身就卷 入國家機密，靠國家之間公事公辦，別說解決不了問題，人家壓根兒就不承認嘛。所以我說，這次兩人會晤，美國最重視的是“網絡安全”，這也是兩位老大能夠實 際“私了”的事。

當然，私人關系也講究互利，不能吃虧，于是，奧巴馬答應要認真考慮對中國的高科技限制。是啊，一些20、30年前的技術你還禁止賣給中國，還不讓我們玩電腦了？

短期看，中國如何回應“網絡安全”，美國是否把解禁高科技列入議事日程，成為觀察中美兩國領導人“私交”的風向標。然而，外交關系雖是利益博弈，需要領導人的外交技巧與私人交情，可從長遠看，外交關系一定是由價值觀念決定的。

中美關系向何處去，不是解決了黑客與高科技限制，也不是解決好朝鮮半島與南海問題就能夠決定的。中美關系向何處去，最終取決于兩國人民秉持的價值理念是“普世價值”還是“宇宙真理”；取決于“中國 夢”與“美國夢”是相通的，還是同床異夢、背道而馳；取決于轉型中的中國能否深化改革，執政者能否以對歷史和人民負責的態度推動中國中長期、全方位的改 革，還是這不搞那不搞，這也不能講那也不能說……

楊恒均 2013.6.9 祝各位端午節快樂！

楊恒均 2015-08-23 08:55: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