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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一九八八年蔣經國的壽終正寢,蔣家兩代在臺灣的強權統也宣告結束,然而蔣氏王朝的神祕帷幕,經過五○年代開始的一連白色恐怖,呈現出一片真空,始終是不可冒犯的禁忌。江南以治學治史的訓練,應是首位能以史家超然的客觀態度,來看待這個蔣介石槍桿子政權的繼承者─蔣經國,從溪口童年,五卅慘案的激情少年,馬列忠誠信徒的青年,雷厲風行的虎崗、上海打虎主任,到極權一身的父親身邊的手杖,終至以民主憲政為名行共產手段統治為實的蔣經國時代,江南為歷史記上一大筆,並以此喋血喪命,如今物換星移,當初置江南於死地的政權已是滄桑變幻,而歷史真相故此也一步步明朗浮現。《蔣經國傳》
作者:江南
出版說明
今年七月,一位在美國的華人朋友向我們介紹了江南先生。不久,江南先生和我們建立了聯系,并寄來了他的“江南小語”書稿。九月中旬,江南先生來京,又親自將他所著的“蔣經國傳”書稿交由我公司在國內出版。在他離京返美后,于十月五日致函我公司,信中說:“書稿中有不少錯誤,假使排版,我要做些修正。”不料,我們收到此信的次日,即已傳來江南先生被害的惡耗。
《蔣經國傳》一書是江南先生積多年心血之作,從六十年代起他就為撰寫此書進行了材料準備工作,并為此而放棄了博士畢業論文的寫作。除去進行采訪和到圖書館查證資料外,為取得第一手資料,他曾多次回大陸,到浙江、江西等處實地采訪。在他的努力下,此書的材料來源件件注明出處,很有史料價值。
現在,我們不負江南先生生前之托,出版此書,作為對江南先生的紀念。只是書中的某些錯漏,已無法得到江南先生的親自修正,終成遺恨。
中國友誼出版公司
一九八四年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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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謝善元
二十九年前,剛到臺灣臺中東海大學上學時,曾選修一門哲學概論,由張佛泉教授主講。張教授上課有他獨特的一套教法。我們第一次跟他見面時,他什么話都不說,就從灰色長袍里取出一只鮮紅的蘋果來放在講桌上,然后要所有學生花十分鐘去詳盡地描述它。這一下可真把我們這一批大一新生搞糊涂了,完全不知道他老先生的葫蘆里在賣什么藥。
年事稍長,我們逐漸意識到認知主體與被認知客體之間往往有一層不可逾越的距離。可是由許多認知主體從不同角度去看同一客體,雖說不能求得絕對的真,畢竟會增加穿破表象,把握真相的機會。
認識自然界的物固然已很困難,要認識人文界的客體,特別是一位基于政治需要,必須作許多明明暗暗行為的政治人物,其困難又不可以道里計了。
江南寫《蔣經國傳》,其主要用意便在于幫助讀者了解當今臺灣政壇上關系千百萬人生命財產安全的一位紅人—中華民國總統蔣經國先生。此書一旦出版,相信必能成為今年的中文最暢銷書。
《蔣經國傳》之所以會成為最暢銷書,有它許多與眾不同的條件。首先是題目好。從他二十六歲由蘇聯回來那天起,直到一九七五年四月五日止,經國先生始終是老總統身邊最得力的助手,而老總統是五十年來中國政壇上最重要的一位人物。換句話說,經國先生一直是臺灣權力中心的核心分子。能夠了解他的一切,就會幫助讀者了解近幾十年來臺灣政壇,特別是近三十年來臺灣政局里的許多演變及其原因。當然臺港各書店里也有一些有關他的書籍,而他自己本人除去發表談話、撰寫文章外,也會不時公布一下他的日記,剖白他的心底感觸。可是這些片面資料無法滿足一般讀者的好奇心。大家都希望能越過歌功頌德者的馬屁文章,以及經過刪節的自白,穿破種種表象,直觀真相。
江南的《蔣經國傳》,可說是近年來第一本以公正的第三者立場,以他自己的是非標準,在自由的寫作環境下,全面地為經國先生所作的一個勾畫。這本書到底成功到何種程度,見仁見智,恐無定論,一切要由讀者自己決定,但江南主觀上確已盡了他最大努力:“我脫下情感的有色眼鏡,幫助對歷史有研究興趣的讀者,找到歷史的片段和零縑”,“主要的是能站在公正的立場,秉筆直書。”
《蔣經國傳》的第二個特點是取材廣且嚴謹,而這又得力于江南的出身、經歷和學厲,從一九六三年起,至一九六七年止,四年間,江南成功地担任《臺灣日報》的記者。他獲得了同事的尊敬,也贏來被報導人的感激。這些成果,都是他自己拚出來的。為了獲得第一手資料,他經常不停地跑,不斷地訪問當事人,又須在不違背良心的原則下,盡量說服事件主角吐露真實感觸。由于他的優異表現,他被報社特派到香港及東南亞去作專訪,撰成《香港記行》及《動亂的東南亞》兩書。一九六七年來美之后,他又花了五年時間念學位。雖然最后因為沒有寫完論文而未曾取得博士學位,他對寫論文的各種必備條件,卻已充分掌握,行文落筆,處處顧到來源出處。這些經歷,都在《蔣經國傳》的寫作過程中透露出來。書中的資料,有許多是由江南親自從許多歷史的見證人口中得來的,有些稀有檔案是從美國各大學圖書館及國會圖書館中挖掘出來的,有的則出自他自己的親身觀察與研判,而所有這些都有腳注注明原委,其處理手法,完全是美國大學研究院里寫論文的那一套規矩,因此他所用材料的可靠性相當高。
《蔣經國傳》的另一個特點是文筆生動、感觸敏銳。江南從十五歲起便開始獨立生活,備嘗人間各種辛酸滋味,也沒有機會受完科班式教育。可是他留在家鄉那段時間,卻已把國學根基打牢。原來他有位望孫成龍的祖父,早年對他教養嚴格,常常叫他熟讀古書,尤其是《古文觀止》。雖然他對這種高壓式的家庭作業大起反感,事實上卻終生受它好處。《蔣經國傳》里比比皆是言簡意賅的文句,文筆流暢,讀來順口,倍增讀者興味。
不難想象,《蔣經國傳》的讀者會是社會上所有各階層的華人,而各人讀《蔣經國傳》的動機也不盡相同:有些人純粹是出于好奇;有些人會對經國先生的某一面或某一時期或某一事件有特殊興趣。我在這里想對好學深思的朋友提出三個問題:
1.人都是特定時空下的產物。經國先生可說是在十九世紀中葉以來即形成的“不斷有國恥--努力洗刷國恥”的大刺激反應圈內渡過的,但他的反應卻不幸落在蘇聯的模式里。這一事實,是否就注定他必然成為一位臺灣政壇上的悲劇英雄?
2.除非我們相信機械的命定論,否則我們總可以在一些歷史的轉折點上作一些選擇。經國先生所經歷的許多事件中,是否有許多可供選擇的機會?如果有,則他是否作了最好的選擇?中國歷史演變成今天這個模樣,與他當年的許多選擇有多大關系?
3.經國先生對許多國事都是盡力以赴,可是他主觀上的努力和信心,好幾次都叫他碰得頭破血流。我們讀《蔣經國傳》時,是否可以對“主觀與客觀”的配合
上得出一些有益于后世的結論?“雖有镃基,不如趁勢”這類話在今天還有沒有意義?我們殷切期待《新資治通鑒—民國篇》的出現。
《蔣經國傳》曾于一九八0年以單行本方式與讀者見過面,這次江南在書中增加了許多新資料,相信更能引起讀者興趣。不過讀者也須了解,即使生活在美國這樣的國家里,一個華裔知識分子想要無顧無慮地發表一點心里感想,也不是一件容易事。《論壇報》此次出版《蔣經國傳》,便曾遭遇到許多壓力。其實讀者們如果細讀本書,當可發現,江南對經國先生有些行為和措施,固然有所批評,對他的許多優點,也不憚厭煩地加以表揚。他的基本態度,主要只是“用史家的態度來評定一件事或一個人的功過”,即使不用現代民主國家的尺度去衡量,而光用中國傳統的角度去看江南撰寫《蔣經國傳》的態度和立場,我們也覺得,來自臺灣的種種壓力不僅多余,而且違背“言行相符”原則。記得當年在臺北建國中學讀書時,國文課本中便有文天祥的正氣歌,其中有兩句深入我心:“在齊太史簡,在晉董狐筆……”。臺灣教育當局既然希望中學生能夠向春秋時的齊太史及晉國的董狐看齊,則今日國府及國民黨對《論壇報》之出版《蔣經國傳》便不應千方百計地干涉阻撓。有道是“人間自有是非,公道終在人心”,讀者看了《蔣經國傳》后自有他們的評價,實無須臺北勞神防范“精神污染”。
我衷心祝賀《蔣經國傳》的面世。
一九八四年一月二十八日于美國加州屋侖九松樓
江南注
謝善元教授,現年四十八歲,浙江鎮海人,臺灣東海大學政治系畢業,獲芝加哥大學哲學博士學位。曾著《李觀之生平與思想》(英文),歷年任教丹佛大學及賓州哈特福學院等。其政治專論,散見港、臺報刊如《中國時報》、《明報月刊》及《七十年代》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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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
一
一九四八年秋天,我和母親以及兩個弟弟,在縣城[1],南門謝家橋賃屋棲居。那里距鄉下的老家,[2]不及十五公里,但是為新四軍控制,稱“解放區”。國軍的范圍,則稱“國統區”。
那年,我甫初中畢業,夠直升高中的資格、因為太窮,窮到三餐難繼,靠美援面粉過日子,和一些親友鼎接濟。
八月十九日,南京宣布幣制改革。上海市執行最徹底,由蔣總統的公子經國先生奉命主其事,政局在一連串鼎挫敗聲中,似乎帶來新的希望。
一般人民,知識很有限,就算能讀《申報》、《新聞報》、《大公報》的精英分子(當時的標準),也不過跟著“報喜不報憂”的輿論,盲目樂觀,目我陶醉而已。
經濟管制,由限價到有行無市。連我住的小地方,距上海有好幾百里之遙,也受到了波及,縣城的米行,缺貨歇業。
面對無米之炊的痛苦,母親只有下鄉覓米一途。在城北五里處的孤山鎮,邂逅我們村上一位突然發達起來的鄰居,他說:“干嗎你還不回老家去!”當然,他說的就是命令。就這樣,我和母親永別。她不幸淪為經管的池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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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 2012-08-17 14:46:33
稱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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