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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文] 抬手就能射中飛馳而來的東西, 俯身就能打碎箭靶。
[出典] 三國 魏 曹植 《白馬篇》
注:
1、 《白馬篇》 曹植
白馬飾金羈, 連翩西北馳。
借問誰家子, 幽并游俠兒。
少小去鄉邑, 揚聲沙漠垂。
宿昔秉良弓, 楛矢何參差。
控弦破左的, 右發摧月支。
仰手接飛猱, 俯身散馬蹄。
狡捷過猴猿, 勇剽若豹螭。
邊城多警急, 胡虜數遷移。
羽檄從北來, 厲馬登高堤。
長驅蹈匈奴, 左顧陵鮮卑。
棄身鋒刃端, 性命安可懷?
父母且不顧, 何言子與妻?
名編壯士籍, 不得中顧私。
捐軀赴國難, 視死忽如歸。
2、注釋:
羈:馬絡頭。
連翩:飛跑不停的樣子。
幽并:幽州和并州,即今河北、山西和陜西諸省的一部分地區。
游俠兒:重義輕生的青年男子。
揚:傳揚。垂:邊疆。"少小"二句:青壯年時期即離開家鄉,為保衛國家而揚名于邊疆。
宿昔:昔時,往日。秉:持。
楛(hù戶)矢:用楛木做箭桿的箭。何:多么。"宿昔"二句:意思是說昔日良弓不離手,箭出盡楛矢。
控:引,拉開。左的:左方的射擊目標。
摧:毀壞。與下文的"散"(破裂),都有穿透之意。
月支:與"馬蹄"都是射貼(箭靶)的名稱。
接:射擊迎面飛來的東西。
猱(náo撓):猿類,善攀緣,上下如飛。
剽:行動輕捷。螭(chī):傳說中的猛獸,如龍而黃。
虜:胡虜,古時對北方少數民族的蔑稱。數:屢次。
羽檄:檄是軍事方面用于征召的文書,插上羽毛表示軍情緊急,所以叫羽檄。
厲馬:奮馬,策馬。 蹈:奔赴。 陵:陵蹈,以武臨之。
懷:顧惜。 中:心中。顧:念。
3、譯文1:
駕馭著白馬向西北馳去,馬上佩帶著金色的馬具。
有人問他是誰家的孩子,邊塞的好男兒游俠騎士。
年紀輕輕就離別了家鄉,到邊塞顯身手建立功勛。
楛木箭和強弓從不離身,下苦功練就了一身武藝。
拉開弓如滿月左右射擊,一箭箭中靶心不差毫厘。
飛騎射中了“長臂猿”,轉身又去射“馬蹄”。
靈巧敏捷賽猿猴, 勇猛剽悍如豹螭。
聽說邊境軍情急, 侵略者一次次進犯內地。
告急信從北方頻頻傳來,游俠兒催戰馬躍上高堤。
隨大軍平匈奴直搗敵巢,再回師掃鮮卑驅逐敵騎。
上戰場面對著刀山劍樹,從不將安和危放在心里。
連父母也不能孝順服侍,更不能顧念那兒女妻子。
名和姓既列上戰士名冊,早已經忘掉了個人私利。
為國家解危難奮勇獻身,看死亡就好像回歸故里。
譯文2:
白馬安上金色的羈頭,結著伴兒向西北飛馳;莫問這是誰家的青年,是幽州和并州的騎士?
在小時便遠離了家鄉,立志獻身在異地的邊境;想起從前練武的情景,手持著刀弓,等待黎明。
弦控的弓就象一輪滿月,離弦的利箭,就象流星;象流星劃破漆黑的長夜,擊斃飛猱和遠方的目標。
象樹上的猿類一般機警,象林中的豹螭勇悍輕捷;邊庭告急的消息一旦傳來,個個如焚怎似野蠻的胡騎?
征召的檄文在我們手中,催馬我們快奔赴戰場;所向無敵踏破匈奴的營帳,回師,擊潰鮮卑的刀槍。
我們既志身流血的事業,怎可去看重生命的安危?父母倘不能瞻顧,盡心,何況妻兒和個人的幸福?
謹懷著祖國的恥榮興衰,去把個人的私念拋開!為國獻身,去血灑疆場,贏得勝利與自由的榮光!
4、曹植生平見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后人因他文學上的造詣而將他與曹操、曹丕合稱為“三曹”,南朝宋文學家謝靈運更有“天下才有一石,曹子建獨占八斗”的評價。王士禎嘗論漢魏以來二千年間詩家堪稱“仙才”者,曹植、李白、蘇軾三人耳。
5、“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正是由“丈夫志四海,萬里猶比鄰”點化而來。本篇采用漢樂府歌辭《雜曲歌·齊瑟行》的形式,以篇首二字為題目。又作《游俠篇》。 這首詩描寫和歌頌了邊疆地區一位武藝高強又富有愛國精神的青年英雄(其實就是說的他的兄弟曹彰),借以抒發作者的報國之志。本詩中的英雄形象,既是詩人的自我寫照,又凝聚和閃耀著時代的光輝,為曹植前期的重要代表作品。 青春氣息濃厚。
詩歌以曲折動人的情節,塑造了一個性格鮮明、生動感人的青年愛國英雄形象。開頭兩句以奇警飛動之筆,描繪出馳馬奔赴西北戰場的英雄身影,顯示出軍情緊急,扣動讀者心弦;接著以"借問"領起,以鋪陳的筆墨補敘英雄的來歷,說明他是一個什么樣的英雄形象;"邊城"六句,遙接篇首,具體說明"西北馳"的原因和英勇赴敵的氣概。末八句展示英雄捐軀為國、視死如歸的崇高精神境界。
在這首詩中,曹植以濃墨重彩描繪了一位武藝高超、渴望衛國立功甚至不惜犧牲生命的游俠少年形象,借以抒發自己的報國激情。詩歌的風格雄放,氣氛熱烈,語言精美,稱得上是情調兼勝。
詩歌的起首即用“連翩西北馳”的畫面形象地傳達出一種勇往直前的精神。接下去關于“幽井游俠兒”的一大段文字,極盡繪聲繪色之能事,寫出他的颯爽英姿和高超的武藝,筆墨之間沸騰著一股激越高亢的情緒。這位身手不凡的白馬少年“長驅蹈匈奴,左顧陵鮮卑”,大有顧盼間強虜灰飛煙滅的豪邁氣概。
詩人不僅以激情的筆調寫出了白馬少年的英雄行為,而且以精湛的語言揭示了人物的愛國精神。詩歌的最后幾句,道出了白馬少年的思想底蘊和壯烈情懷,音哀氣壯,聲沉調遠,大有易水悲歌的遺韻。
詩歌采用了倒敘、補敘的手法。詩歌以“白馬飾金羈,連翩西北馳”突兀而起,又以“借問誰家子”十二句來補敘“西北馳”的原因。繼而又倒敘“名編壯士籍”、告別家人時的心情;最后策馬“赴國難”的一幕則與開首重合。如此章法,像電影中的“閃回”,使白馬英雄的形象漸次深化,憂國去家,捐軀濟難的主題則得到鮮明突出的表現。
6、這首《白馬篇》其實是可以下酒的,也許這首詩本身就是一甌熱辣酣醇的烈酒!所以,吟唱此詩時不妨浮一大白!
《白馬篇》又名《游俠篇》乃曹植早年之作,基調開朗明快,風格慷慨激昂.全詩以勁健奔放之筆,打造了一位青春年少、武藝精絕、忠心報國的白馬英雄形象。自古燕趙多慷慨悲歌之士。青春年少的幽并游俠兒慷慨赴國難,熱血灑疆場。他們拍馬殺入險象環生的沙場,輾轉于森林般的鋒口刃尖,以性命相搏殺,在鮮血淋漓、萬骨枯槁之間求取不世功名,其氣壯,其志豪。將一個熱血男兒內心對于天下安危、大忠大義的担當與執著、對于在沙場上揮灑生命激情、建立不世功名的渴望盡現于筆端。
寫此詩時之曹子建,正值青春年少,承父兄功業之蔭護,享權臣門楣之尊榮,生活優裕舒適,詩酒情致,書劍懷抱,心高于天,志向遠大,乃是不折不扣的名門公子,陽光少年。故而這首詩中洋溢著一股青春昂奮之氣,也透出將門之子英武強悍之勢,力透紙背,酣暢淋漓。有血性的男兒很難不被這樣一種豪邁的氣勢所打動!
如果說曹操的《龜雖壽》是一位“幽燕老將”的慷慨悲歌,有如一天云錦的斜陽晚照;那么《白馬篇》則是一位英雄少年的豪邁心曲,有如染紅東天的噴薄朝陽,對未來對理想有著熱切的向往。
“白馬飾金羈,連翩西北馳”。
開篇就出手不凡,有如電影剛開始就是一個視野開闊的畫面,一個情勢迫人的特寫鏡頭:急如鼓點的馬蹄得得聲里,數匹純白如雪的駿馬飛馳在茫茫的西北原野上,有如風馳電掣一般。馬背上的少年游俠兒背掛長弓,腰懸寶劍,不時地揚鞭縱馬,端的是英姿颯爽,豪氣逼人!這個畫面創造出軍情緊急的戰爭氣氛,也形象地傳達出一種勇往直前的精神,一下子就把讀者引入一個廣闊豪邁的情境之中,堪稱大手筆、大氣魄、大境界!而此時的白馬,宛如一個有靈性的精靈,飾著金黃馬籠頭,長鬃飄飄,雄駿非常。白馬在古人眼里,除具有能征善戰、堪負重托的品格外,還象征著堅定、忠誠、奉獻、犧牲。
接下來,“借問誰家子?幽并游俠兒。少小去鄉邑,揚聲沙漠垂。”一問一答間道出少年英豪的來歷,舒緩有致,造成了節奏上的一張一弛。幽并,指幽州和并州,是燕、趙故地,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原來這位白馬英雄是幽并游俠兒,青春年少之時就離開家鄉遠赴邊關,久經征戰而揚名邊陲。行筆至此,一股燕趙慷慨豪邁之氣沉緩有力地注入詩中。
“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參差!控弦破左的,右發摧月支。仰手接飛猱,俯身散馬蹄。狡捷過猴猿,勇剽若豹螭。”這些白馬少年終日騎射不輟,箭出如雨,武功非凡。你看,他縱馬過來,迅疾如風,左右開弓,仰俯勁射,箭無虛發,其矯健敏捷勝猿猴,其勇猛剽悍若豹龍。“左的”、“月支”、“馬蹄”,都是練習射箭的靶子。“破”、“摧”言其精準,“接”狀其敏捷,“散”極言其力猛勢大,一擊即碎裂四散。如此大筆鋪陳的文字有如道道舞臺追光,緊隨豪俠少年的身影,從左、右、上、下不同方位打造出少年游俠兒高強的騎射技藝。“邊城多警急,虜騎數遷移。羽檄從北來,厲馬登高堤。長驅蹈匈奴,左顧陵鮮卑。”敵騎犯邊,邊塞告急。號令一下,白馬少年立即催馬奔赴前線,好一副急國家所急的俠肝義膽!這位身手不凡的白馬少年“長驅蹈匈奴,左顧陵鮮卑”,沖鋒陷陣,英勇無敵。“蹈”、“凌”二字形象地表現其銳不可當、壓倒頑敵的氣勢,大有顧盼間強虜灰飛煙滅的豪邁氣概。 這一大段文字,極盡繪聲繪色之能事,筆墨酣暢,激越高亢,揮灑出白馬少年的高超武藝和豪邁氣勢。同時,這個戰場鏡頭也正好與全詩開篇“西北馳”的特寫畫面從時空上連接起來,回環整合而形成完整的情節線,氣韻渾然一體。
“棄身鋒刃端,性命安可懷? 父母且不顧,何言子與妻?名編壯士籍,不得中顧私。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投身于刀劍森然如林的戰場,豈能不置生死于度外?哪里還顧得上父母妻兒之情?既然編入壯士名冊,躋身軍伍行列,心中就不能有私念,就要隨時準備為國捐軀,視死如歸。這些沉雄豪邁的話語句句真切,震撼人心,道出了幽并少年的思想底蘊和壯烈情懷。其音哀,其氣壯,聲沉調遠,大有易水悲歌、一去不還的蕭蕭遺韻,讓人不禁扼腕浩嘆。
燕地男兒多慷慨任俠。《白馬》一詩中幽并游俠兒所表現的豪邁氣概、瀟灑身姿,無不顯示出北方少年的力量與強悍,英猛之氣力透紙背。他們性格豪爽,襟懷寬大,并不以父母家室等一己私利為重,而極其關注天下的危亡,這才是英雄本色。此時的曹子建本是高門子弟,一介書生,卻能顯出如此豪邁、雄健的筆力,其“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的志向抱負,不能不令人擊節贊嘆!
從寫作技法上講,<白馬篇>全詩筆調雄健、節奏明快,籠罩著一股慷慨激昂、催人奮進的豪邁氣氛。全詩自“白馬飾金羈,連翩西北馳”開篇突兀而起,又以“借問誰家子,幽并游俠兒。自小去鄉邑,揚聲沙漠垂”承上啟下,以下“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參差!控弦破左的,右發摧月支。仰手接飛猱,俯身散馬蹄。狡捷過猴猿,勇剽若豹螭”,以回溯倒敘手法塑造英雄形象,
“邊城多警急,虜騎數遷移。羽檄從北來,厲馬登高堤。長驅蹈匈奴,左顧陵鮮卑”等句來補敘“連翩西北馳”的原因和勝利結局,以呼應開篇。此后并未戛然收筆,而是又以“棄身鋒刃端,性命安可懷? 父母且不顧,何言子與妻?名編壯士籍,不得中顧私。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來激蕩心魂,收束全詩。一般而言,戰斗結束,詩章就可結束了。這里卻讓人感到后面八句獨白不可或缺。正是這些“匈奴未滅,何以家為”式的豪邁心聲,將全詩提升到一個新的高度,正所謂“結句如撞鐘,清音有余”。前面所有的鋪陳與渲染以及順逆反轉的筆法,就象是電影中的“閃回”,使白馬英雄“憂國去家,捐軀濟難”的形象漸次不斷豐滿和深化。
前面說過,這首詩是曹植早年之作,充滿了一股少年人特有的明朗和朝氣,一種奮發昂揚的銳氣。應當說,這首詩是曹植早年心境的寫照。此詩中,白馬少年的形象顯然是曹植心中的另一個自我,一個吟詩作賦、風流自賞之外的另一個曹子建,一個鐵血豪情的曹子建。所以,他將自己建功立業的熱切渴望傾注筆端,以神馳飛動的想象大膽釋放著生命的激情,放飛男兒的熱血魂魄與夢想。
曹植出身軍旅將門之家,自幼即隨父四方征戰,"南極赤岸,東臨滄海,西望玉門,北出玄塞"。這種“生乎亂,長乎軍”的人生經歷,父兄們南征北戰赫赫功業的激勵,以及父親曹操那“烈士暮年,壯心不已”奮斗精神的熏陶,再加上天下未定、諸侯割據、百姓民生痛苦的現實,都使飽讀圣賢書的曹子建產生了一種“戮力上國,流惠下民”的強烈使命感,始終在他胸中激蕩著“志欲自效于明時,立功于圣世”、“建永世之業,流金石之功”的豪情。這個時期,曹植的作品都以慷慨激昂、“任氣”、“使才”為主,自視甚高,所求甚大,所志甚遠。
7、以游俠少年為題材表現自己心中強烈的愛國理念,這在曹植以前從無人寫過,曹植開辟了一個新的詩歌領域。據說此詩是以當時名將張遼的事跡寫的,實際上中間處處夾帶著詩人自己的親身感受和愛國理念。曹植本人向往游俠行義,一直想在戰爭中一顯身手。朱乾在《樂府正義》中就這樣說:“此寓意于幽并游俠,實自況也。篇中所云捐軀赴難,視死如歸,亦子建素志,非泛述也。”
游俠兒血氣方剛,豪放灑脫,身騎名貴的白馬,直馳西北。他曾經游歷四方,揚名沙漠。武藝超群:“控弦破左的,右發摧月支。仰手接飛猱,俯身散馬蹄。矯捷過猿猴,勇剽若豹螭。”具有超群的膂力、勇猛的性格和靈敏的智慧,業無不精。國難當頭之時,便義不容辭,投身軍營,奮勇殺敵而舍生忘死。你看他“長驅蹈匈奴,左顧凌鮮卑。棄身鋒刃端,性命安可懷!父母且不顧,何言子與妻!名在壯士籍,不得顧中私。”何等的英勇,舍生忘死,一往無前,真可敬可佩!金庸說,俠之大者,愛國愛民。這里的游俠兒就是個深明大義的熱血青年,為國家的安全鏖戰沙場,甘愿舍棄父母妻兒甚至自己的一切。這是一種多么可貴的精神!
我不知道讀者們讀它的時候是什么樣的感覺,最后兩句“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道出了白馬少年的思想底蘊和壯烈情懷,音哀氣壯,聲沉調遠,大有易水悲歌的遺韻。總令我一股慷慨豪情從心底涌起,洋溢全身。因為我是如此地喜歡這首詩,喜歡曹植的為人,所以我把曹植作為自己心目中的英雄來崇拜。
8、一千年前,曹植縱酒一歌,賦白馬名篇:控弦破左的,右發摧月支。仰手接飛猱,俯身散馬蹄。狡捷過猴猿,勇剽若豹螭。
一千年前,曹植舞劍若狂,恣情吟唱:棄身鋒刃端,性命安可懷?父母且不顧,何言子與妻!名編壯士籍,不得中顧私。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借問誰家子?幽并游俠兒!
千年的雄歌穿越時空……
9、武俠在中國人的感情世界中,占有很特別的地位,沿著中華宗祚傳下去,就一直傳了那么多年。
10、那籃球——我形影不離的伙計。球場之上,揮汗如雨。內傷外痛,從不叫屈。運球,突破,誰人能敵;起跳,投籃,我是第一。看我:右發摧月支,控弦破左的。仰手接飛猱,俯身散馬蹄。(呵呵,吹了幾句牛皮)
11、落落清和,憶多少,風雨蕭瑟。 公元192—232年,三國亂,殺氣蕩,一顆清冷的星辰墜入凡間,也注定他留與后人嘆惋的命運。
曾經年少,他在《名都賦》里高唱著自己的芳華:“名都多妖女,京洛出少年。寶劍直千金,被服麗且鮮。 斗雞東郊道,走馬長楸間。馳騁未能半,雙兔過我前。攬弓捷鳴鏑,長驅上南山。左挽因右發,一縱兩禽連。余巧未及展,仰手接飛鳶。 觀者咸稱善,眾工歸我妍。歸來宴平樂,美酒斗十千......”
在《白馬篇》里,眾人瞥見他的輕狂“控弦破左的,右發摧月支。仰手接飛猱,俯身散馬蹄。狡捷過猴猿,勇剽若豹螭”,于那輕狂中再見他的熱血“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然才子終不是政客,幾番風雨,由王之驕子成了落寞詩人。在家望美人,望萬里行客,望年年雁過,云卷云舒。終于,是的,那很遠的風景出現了,落神,女子湖畔,踟躇顧盼,只一眼,便已望斷。“余告之曰:“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髣髴兮若輕云之蔽月,飄飖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秾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這應是極盡的贊美了,心中的洛神那么遠,現實的落神,他們曾經那么那么近過。甄氏,曹植。他一生只得到過一件屬于她的東西,卻是她的遺物玉鏤金帶枕。洛神,終入水底,那蕩開的漣漪,由近,及遠……
情字成劫,緣字無解,有多少,有來無去?
12、在我國,俠客是比王子更令人艷羨的文學形象。千古文人軍旅夢,古往今來,不少讀書人都曾經幻想著要投筆從戎,立功疆場,然后拜將封侯,光宗耀祖。思想更為自由奔放一些的詩人,則喜歡做俠客夢。俠客夢中,最賞心悅目的,大約就是白馬俠客夢了。
身為真正的王子的曹植,就曾經做過白馬俠客夢。曹植的白馬俠客夢,實在是太美了,請看:
白馬飾金羈,連翩西北馳。借問誰家子,幽并游俠兒。
少小去鄉邑,揚聲沙漠垂。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參差。
控弦破左的,右發摧月支。仰手接飛猱,俯身散馬蹄。
狡捷過猴猿,勇剽若豹螭。邊城多警急,虜騎數遷移。
羽檄從北來,厲馬登高堤。長驅蹈匈奴,左顧陵鮮卑。
棄身鋒刃端,性命安可懷?父母且不顧,何言子與妻!
名在壯士籍,不得中顧私。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曹植《白馬篇》
這首詩,貌似寫幽州、并州(今天河北省、山西省、陜西省的北部地區)一帶騎白馬的俠客,他們少小離家,弓馬嫻熟,英勇善戰,他們為了保家衛國,熱血賁張,視死如歸。但實際上,這詩也是詩人的自我寫照。曹植不但素有“捐軀赴難,視死如歸”的志向,而且他也確曾有過從軍出塞的經歷。這位才高八斗的曹家公子,堪稱中國歷史上白馬俠客夢的第一人。
曹植之后,做過白馬俠客夢的詩人不少。僅以唐代為例,李白、王昌齡、杜甫、劉長卿、張祜、韋莊等人,都曾在詩歌里披露或贊美過這種夢想。
13、魏晉年間,中原
這是一個奇異的年代,人性得到了淋漓盡致的發揮。“志課而筆長,梗概而多氣”的健安風骨是迄今也不過時的人格魁力。“仰手接飛猱,俯身散馬蹄”的高超技藝在今天依然令人嘆為觀止。曹操的對酒當歌,曹植的名都白馬,王桀的登樓賦哀,陳琳的飲馬長城……從這些中古文學的精華中我們窺見了一個詞,是的,健康。他們“捐軀撲國難,視死忽如歸”,他們“十送歸鴻,手揮五弦,”他們“老驥伏礪,志在千里。”他們毫不掩飾內心,他們沒有被傳統和制度壓迫至扭曲的靈魂。
所以,這是一個純真的時代,更是個健康的時代。
14、人品在德不在酒,膽憑正氣不憑酒,飲酒而不醉,好色而不淫,方為真英雄。禍福自有因果,非酒之罪也。
人們常愛談所謂“魏晉風度”,其實魏是魏、晉是晉。魏人晉人都愛喝酒,但是,曹魏時期人物有兩漢風骨,既善飲,又能馳騁沙場,“長驅蹈匈奴,左顧凌鮮卑”。不過,魏人的事跡,形象常是晉人寫下、繪出的,晉人把自己只會喝酒,軟弱無能的形象加在了魏人身上,晉人顧愷之畫的曹植,是“左右扶憑見宓妃”,弱不經風,靠兩人攙扶去見他的情人。全沒了“仰手接飛猱,俯身散馬蹄”的英雄意氣。我們看慣了晉人筆下的魏人,竟也不知魏晉之別矣。要之,能喝酒又能打仗的是魏人,只會喝酒的是頹廢的晉人。
會喝酒還會做些別的事,方好。可以喝酒,也可以不喝酒,才行。
無酒學佛,有酒學仙。剛日讀經,柔日讀史。--不亦宜乎。愛酒,就要愛她的精髓,愛她剛烈的美,醉中論酒,酒是英雄的伴侶,友誼的彩帶,勝利的凱歌,酒,創造歷史與浪漫,酒,寫下千古神話。
15、蒼山皚皚,白雪飄飄,莽莽一目,空廓遼遠。一直喜歡這樣的雪景,銀白裝裹,圣潔剔透,深遠粗獷而不失精致熠熠。于是,常枕著這一席清夢,望窗懷遠,任思緒飄飛。
生就南方,其實是少見雪影的,這白色精靈就不肯走過江南這頭,覆籠于青山之上白云之下,更談何“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遼闊壯麗。冰天無處,雪域無緣,長思漫漫歸何處?然,冥思之時,白馬翩翩,一襲白衣,從曹植拉長的詩卷中向我走來。一腔幽思從從容容,從我眼前漫過,融進我的全身。
茫茫沙漠,北風颯颯,那一襲白衣臨風而立,衣袂飄飄,那俊朗的神情掩飾不住青春年少的飛揚。靜如處子,動如脫兔,舉手投足之間,無不洋溢著才華橫溢、躊躇滿志的自信與孤傲。七尺素衣,志在四方。雖無仲謀之大略,卻勝周郎羽扇綸巾之俊逸。“控弦破左的,右發摧月支。仰手接飛猱,俯身散馬蹄。”(曹植《白馬篇》)左右開弓,俯仰自如,騎射本領當與李廣比肩。歷馬登高,長驅直搗;刃端身軀,只為國難死如歸。這一襲白衣,橫空出世,高蹈入云,以極富個人主義的浪漫情懷追求自由和解脫。情懷無已,壯志未酬,而燃萁煮豆竟是這一襲白衣隕落的地方。
人景雖不在,古意卻長存。白馬聲聲嘶,白衣魂魄歸。盛唐氣象恢宏,霸業蓋世,詩中謫仙又一次召回那一襲白衣。這一襲白衣飛越秦時明月漢時關,在盛唐的西北沙場長足駐留。“弓摧南山虎, 手接太行猱。酒后競風采, 三杯弄寶刀。”“叱咤萬戰場, 匈奴盡奔逃。”(李白《白馬篇》)烽火硝煙,望空吶喊,引領無數英豪投筆從戎。寧為百夫長,不為一書生。浩然正氣激活了一個強悍的民族,從長安到天山,鐵蹄鏗鏗,玉劍蕭蕭。雪山大漠,玉門關山,刁斗炊煙,落日黃昏,一下子在那個時代的長空交響奏鳴。一襲白衣成了一個時代的靈魂標志——激越、雄渾。
西門灑血,滴血見紅,疆場冷暖誰不知?“五月天山雪,無花只有寒”,“瀚海闌干百丈冰”,肅殺冷寂的雪域冰原,正是男兒橫行之時。將軍百戰黃金甲,戰士不歸裹馬革。羌笛無怨,梅落無聲,琵琶新曲無離情。放馬天山雪,洗兵烽火燃。崢嶸歲月在無休止的征戰中釀造了一杯濃烈的葡萄美酒,在夜光杯中搖晃,醉臥沙場仰天笑的雄放成了一襲白衣一生追求的不可超越的定格···
歷史時空瞬息萬變,那一襲白衣見證了馬嵬坡妃子的最后一笑,見證了徽欽二帝的靖康之恥。也曾與放翁關河宿夢,揮戈望秦;也曾與稼軒筒戍揚州,拍遍欄桿。怎奈關山已遠,雪峰不在。“古道、西風、瘦馬”成了一襲白衣漸去漸遠的暮影。
一襲白衣走了,帶著失卻滄桑的失望走了,而把夢寄托于那遠方圣潔的雪山。飛鴻孤鷗,深山難覓。有人說,那獨釣寒江雪的無名隱者就是他。而我一直不信。
于是,那一襲白衣也成了我揮之不去的一個夢,深藏,而又時時隱痛。這種隱痛夾雜著宿命的失落,如樓蘭長埋沙礫之中,如千年沉舸長睡海底。身處江南啊,常年未雪,于是我會在梨花李花飄飛的時候,習慣地站在落絮紛紛的風口,穿一襲白衣,去祭奠這不死的情結。
16、一直徘徊在困惑和掙扎中,是啊,不再是年少輕狂、不再是意氣風發,不再有“仰手接飛猱,俯身散馬蹄”的快意。多年前的我在溫馨甜蜜的家庭生活中逐步走向淡泊,只能思考了,只能任思緒侵蝕我,侵蝕我無助的靈魂。
莊燦煌的博客 2013-09-10 21:0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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