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憐越女顏如玉,貧賤江頭自浣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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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憐越女顏如玉,貧賤江頭自浣紗。

  [譯文]  西施潔凈美麗,誰去憐愛這樣姑娘;貧賤的時候,只好在若耶溪頭浣紗。

  [出典]  王維   《洛陽女兒行》

  注:

  1、   《洛陽女兒行》  王維 

    洛陽女兒對門居,才可容顏十五余。

  良人玉勒乘驄馬,侍女金盤鲙鯉魚。

  畫閣朱樓盡相望,紅桃綠柳垂檐向。

  羅帷送上七香車,寶扇迎歸九華帳。

  狂夫富貴在青春,意氣驕奢劇季倫。

  自憐碧玉親教舞,不惜珊瑚持與人。

  春窗曙滅九微火,九微片片飛花瑣。

  戲罷曾無理曲時,妝成祗是熏香坐。

  城中相識盡繁華,日夜經過趙李家。

  誰憐越女顏如玉,貧賤江頭自浣紗。

   2、注釋:

     才可:恰好。

   九華帳:鮮艷的花羅帳。

     狂夫:婦女自稱其夫的謙詞。

   季倫:晉石崇字季倫,家甚富豪。

   九微:《漢武內傳》記有“九光九微之燈”。

   花瑣:指雕花的連環形窗格。

   曾無:從無;

   理:溫習。

   趙李家:漢成帝的皇后趙飛燕、婕妤李平兩家。這里泛指貴戚之家。

   曙:天明。

   越女:指春秋時期越國美女西施。 

 

   3、譯文:

     洛陽城里有個少女,和我對門而居; 顏容十分俏麗,年紀正是十五有余。

  迎親時,夫婿乘騎的是玉勒青驄馬;  侍女端來的金盤,盛著膾好的鯉魚。

  畫閣朱樓庭院臺榭,座座相對相望;  桃紅柳綠垂向屋檐,隨風擺動飄揚。

  她打扮好了,被送上絲綢香木車子;  精美寶扇遮日,迎歸鮮艷的九華帳。

  丈夫年紀青青有權有勢,富貴輕狂;  意氣驕奢,大大超過了富豪石季倫。

  自己憐愛嬌妻,親自教她練習歌舞;  把稀世罕有的珊瑚送人,毫不可惜。

  徹夜歡娛,春窗拂曉才滅九微燈火;  燈花片片飄落,掉在雕花環形窗格。

  嬉戲之后,她從無溫習曲子的功夫;  梳妝好了,只坐在香爐邊熏透衣裳。

  洛陽城中認識的人,盡是富貴豪華;  日夜往來的,都是趙李般大戶人家。

  西施潔凈美麗,誰去憐愛這樣姑娘;   貧賤的時候,只好在若耶溪頭浣紗。

   譯文2:

   洛陽有個少女就住在我家對門,年方十五六歲,正是青春煥發之時。丈夫騎著用美玉裝飾馬嚼的青白馬來迎親,侍女用金盤盛上鮮美的鯉魚片。她家的住宅朱樓高聳,畫閣相連,盡在望中,紅桃綠柳在屋檐下低垂。出嫁時,她被送上綾羅作幃的七香車。下車后,又用寶扇遮住陽光一直步入九華帳。她的丈夫出身于富貴家庭,又值青春年少,意氣驕橫狂傲,超過了晉代的石崇。他十分憐愛這位美貌的妻子,親自教她習舞,同時又不惜把稀世的珍寶珊瑚樹贈送于她。他們歡度著春宵,直到天明才熄滅九微燈,燈滅時迸出片片飛花飄落在雕花的連環形窗格上。夫婦倆耽于嬉戲,竟連教習歌曲的時間都沒有。她有時梳妝過后,只是坐在爐旁熏香。在城中相識的是豪門貴族,晝夜造訪的都是姓趙和姓李一類的大家族。誰能憐惜那顏色如玉的越國少女西施呢?當年她在貧賤的時候,只能在若耶溪邊獨自浣紗。

    譯文3:

    洛陽的女孩住對面,看她容貌才十五歲多,她丈夫總騎一健馬,馬口疆繩鑲玉勒(以玉飾馬勒口帶)。侍女用金盤盛鯉魚,所居畫閣朱樓何其多!紅桃柳綠在檐間。香車行走羅帷飄,寶扇主人歇回九華帳(帳:臥房之代稱。九華,即花紋繁復的絲織物做的帳子)。不羈的丈夫既富且貴又年輕,所思所為過于季倫(石崇,晉朝人,以富貴在歷史上著稱),他喜歡歌舞親自把手將碧玉教(碧玉:泛稱,即少女。)大方到將家中的珊瑚也送給人。花窗在暮色中透出點點亮光,這亮光星星點點。燈滅時,煙匯成花甚可觀。熱鬧了一天,不用再理會什么曲譜,晚妝好了,坐著,繚繞身邊的是薰香。城中相識的都是繁華家族,每天過往的不是趙家就是李家。(趙、李家,均大姓,望族。)誰在意越國女兒容顏如玉?身世貧賤,只好在江邊浣紗!

   4、王維生平見孰知不向邊庭苦,縱死猶聞俠骨香。 


   5、 此詩題下原注“時年十六”,可見是詩人早年得意之作。詩題取自梁武帝蕭衍《河中之水歌》“洛陽女兒名莫愁”,用以概指當時貴族女子。全詩寫豪家女子無比嬌貴逸樂的生活狀況,從容顏之嬌美、住宅之富麗、飲食之珍奇寫到夫婿之豪奢、交游之高貴,極盡鋪排渲染之能事。其中季倫,指晉代石崇,石崇字季倫,以驕奢著稱。趙李,指漢成帝后妃趙飛燕、武帝時李夫人,此代指皇親貴戚。詩的最后兩句猛然轉折,以如玉越女江頭浣紗作對比,在強烈的反差中突現主題,使前面的華麗描繪一下子變為對貴族生活乃至社會不公的冷峻批判,其蘊含思想之深度與批判之力度,在王維詩中甚為罕見。


   6、王維以寫山水田園詩著稱,但寫起諷喻詩來,也毫不遜色。他的《洛陽女兒行》,描述了一位貴族婦女的生活:她的容顏看上去十五歲左右,她丈夫家境富有,騎著美玉做嚼子的駿馬,優哉悠哉。她吃著侍女用金盆送上的鯉魚等美食。她們家有深宅大院,“畫閣珠樓盡相望”,園子里被紅桃綠柳美化得如同花園。她乘坐的是綾羅作幃的香車。她的丈夫少年得志,十分狂傲。她們過著富人間相互來往應酬,歌舞嬉戲,輕浮放縱,紙醉金迷的生活。

  在十分鋪排地描寫了這位貴婦人奢華的生活與空虛的內心后,王維筆鋒一轉,以貧窮家庭的女孩子與這位貴婦人做了鮮明而深刻的對比,也發出了跨越時空的心靈叩問:“誰憐越女顏如玉,貧賤江頭自浣紗”。越地出美女,越地的美女因為家庭貧賤,只能在江邊浣洗棉紗。在這里,貴婦人的生活與浣紗女的際遇,簡直有天壤之別。

  描寫貧富差別以及窮人內心酸楚的詩很多,王維的《洛陽女兒行》算一首,“昨日入城市,歸來淚滿巾,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算一首,秦韜玉的“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作嫁衣裳”(《貧女》)算一首。還有很多很多。

  如果將白居易的《長恨歌》中楊玉環的生活與貧賤的越女比,那更會讓人唏噓不平。

  客觀地講,人類自形成社會之后,貧富便存在,差別便存在,貧窮者貧賤者的失落感、苦悶感、不平感便存在。用一句“文革”時時髦的話講,“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客觀存在”,甚至于客觀規律。

  中國歷代的文人尤其有較大成就較大影響的文人,之所以寫了許許多多描寫貧富生活狀況,揭露貧富差距的詩文,一方面是因為他們有人民性,他們同情貧苦百姓,并對富人、貴族的盤剝、驕奢持批判與否定態度。另一方面,則是他們在以憐憫窮人為由頭,悲憫自己多舛的命運,宣泄自己懷才不遇的苦悶和仕途的坎坷艱辛。

  中國的封建社會,皇權高高在上,臣民們是不可以隨便議論朝綱朝政的,對社會制度、社會現狀是不可以批判的,對自己的不平遭遇,也是不可以隨便發牢騷,表達不滿的。但文人們又極有頭腦,極有思想,因此怨氣也極濃極多,怎么辦?只有以別的方式,比如以同情貧苦之人的方式表現出來。

  幾千年的中國封建社會,貴婦人們過的生活大抵都是當時社會生產力水平下最為奢華時髦的生活,而貧賤的“越女”們,則過著最為簡單寒酸基本的生活,看孩子,喂牛喂羊,浣紗下地。極為貧窮的,連褲子都沒得穿,只能窩在家里。幾千年的中國封建社會,皇帝貴族們,外戚宦官們、達官貴人們大抵呼風喚雨,要雨得雨,要風得風,風流瀟灑,自由馳騁,在他們的勢力范圍內,在皇權制所提供的空間里,淋漓盡致地玩弄了權術,表現了才能。而命運不濟的士子文人,則過著躲避朝廷迫害,顛沛流離、貧寒寂寞的生活,或者去歸隱山林,或遁入空門了。

  如今的社會,是由傳統社會向現代社會過渡的時期。如今的中國,也是貧富差距極大的時期。貴婦人們的生活方式如何,奢華現代化到何種程度,我們已不難了解。因為影視的發達,資訊的發達,讓身居下層,藏于山林的人也能了解富人們在如何揮霍金錢,享受生活。那位洛陽女,包括歷代的皇后皇妃們,與今日的女大款或大款的女人們實在是沒有辦法比。這種不可比性,不單單是時代的相對差異,還有經濟實力的絕對懸殊。而如今的“越女”、“養蠶女”、“繡女”們呢?浣紗的有,養蠶的有,做繡工的有,務農的有,進城打工的有。總之,他們同古代的貧窮女一樣,在出著苦力,做著勞工,憑自己的雙手維持著最為基本與簡單的生活。城市浩如繁星的燈海里,沒有她們的一盞。相信她們的內心,也有著極度的悲涼、不平與憤懣。

  與古代不同的是,假如今天的“越女”們果真“顏如玉”,那她們大約不會甘心于“浣紗”了。她們會干什么呢?會通過各種各樣的努力,上學、進城,擺脫落后封閉的環境,擺脫自己悲苦的命運。她們會去做模特,去工廠做工,去公司上班,最不濟,去當保姆當飯店服務員。一定數量“顏如玉”的“越女”,她們的選擇是當二奶,當坐臺小姐,甚至更為不堪。這大約是轉型時期社會的陣痛,或者說是社會發展中難以避免的現象。總體上,今日的“顏如玉”以及顏不如玉的“越女”們,較之唐代,境況還是得到了大大的改善。王維如果生于今日,他會有新的更多的不滿,但對于“貴婦”與“越女”的差別,估計不會再發表更多的意見。


    7、“字摩詰之詩,詩中有畫,字摩詰之畫,畫中有詩”,一個田園派自由的詩人,情感潑在了文人畫之中,但情感略有些衰微,就有了后來的“誰憐越女顏如玉,貧賤江頭自浣紗”。  總想駕馭長風,騰空在茫茫大漠之上,領會那“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壯舉,或是在胡天的八月,領會那“戰退玉龍三百萬,敗鱗殘甲滿天飛”的磅礴,或是一葉漁舟于江上,領會那“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的剛毅。心中不免有種眺望遠方的美,那種美或許是對佳人的思念,或許是對人生的感慨,一舉一動都會讓我思緒回徊纏繞。


    8、相傳,范蠡鑄劍之時得一異物,獻予吳王,吳王感其誠,原物賜還,命名為“蠡”。范蠡將此物增予西施,當作定情信物。西子離別之時,淚落與其上,瞬時流光溢彩,后人稱“流蠡”即琉璃。是以,飲玉露酒當用琉璃杯,讓夷光在豪華瑰麗的館娃宮也能睹物思人,稍解相思之苦,如果真的有的選擇,又有誰愿意被當成玩物送予敵國君主呢?即使榮華富貴又如何?不過是個政治上的犧牲品罷了。在國君都對他人俯首帖耳委曲求全的時候,戰敗國送來的女人又有什么地位呢?紅顏禍水,禍水紅顏。當真應了那句“誰憐越女顏如玉,貧賤江頭自浣紗”一生的遺憾。   

    施施然的放下琵琶,纖細的玉手端起斟滿紹興女兒紅的細致瓷杯,明眸在滿頭珠翠之間蕩漾開一抹醉人的嫵媚,端的是萬種風情。于是闖王大悅,色欲熏心;于是吳將大怒,引清兵入關。“逆賊天亡自荒宴??好大的口氣。一切都是為了你啊,賣國降清,絞殺幼主,引清兵入關,占我漢家河山。“沖冠一怒為紅顏”??好大的罪名!“君王城上豎降旗,妾在深宮哪得知?十四萬人齊解甲,更無一個是男!花蕊夫人一曲長嘆道盡多少美人兒的遺憾與悲涼?而這亡國之最,怕就是你了。畢竟“奪朱非正色,異種亦稱王。”中原漢家天下被滿人統治二百年,但你區區一介歌女,又有何能耐造就這種局面?吳偉業一首《圓圓曲》,是否也讓那些禍水紅顏們心有戚戚然呢?你那遺憾,也就似那“為君別唱吳宮曲,漢水東南日夜流”了。

   

    秋色正濃,天上下起了細細的雨,整個世界都像是籠罩在隱隱的煙波之中,連枝頭的片片紅葉,都搖曳婉轉的剔透著風情。

 

    夢中的美人醉復醒,朱唇含著金樽,纖指撫著團扇。

   

      夢外的我們醒復醉,微風紅了櫻桃,細雨綠了芭蕉。

   

      幾痕韶光老,夢里的美人依舊旖旎,而夢外的看客,卻老了一歲。   

      世事如夢,不過如此。

 


    9、江南女子似乎總翻股出淡淡的書卷氣,解不開,化不去;江南女子身姿通透著窈窕的嫵媚,就像池塘邊隨風依依的垂柳…

 

     水墨江南,美人如畫,被粉嫩出妖嬈畫卷,小橋流水人家,搖曳的燭光,悠揚著江南的絲竹,你若是江南采蓮的女子,那我必是你皓婉下錯過的那一朵,正如席慕容的一課開花的樹:如何讓我遇見你,在我最美麗的一刻,為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佛讓我們結一段塵緣,佛于是把我變成一棵樹,生長在你必經的話路旁,陽光下,枝上開滿了花,朵朵都是我前世的期望,當你走近,請你細聽,那顫抖的葉是我等待的熱情,而當你終于開始走近,在你身後散落了一地的不是花瓣,是我凋零的心。經過春風的撫弄,我又有了生長的欲望,只是我已經開始滄老,我掙脫出幾枝嫩牙,再沒有生存下的勇氣,只是在污濁的冬日後,我雋永了鮮亮,日出江花紅似人,春來江水綠如藍,

 

    江南才女中我最喜歡的是蘇小妹,她是出生在煙雨中的江南女子,仿佛給人一種急急而去的纖影,如同杏花春雨中一縷不期而遇的馨香,雖然只是一種偶然,沉淀的卻是詩情畫意,日落的煙波連帶出柔情與靈動,而幽哏的卻是安寧與堅毅,誰憐越女顏如玉,貧賤江頭自浣紗…

 

    江南女子應如黃蓉一般活脫的精靈,而其蘊藏的永遠比我懂的多,我喜歡煙雨風塵下的江南女子,不過只是喜歡那種感覺而已,如若今生唐突相逢,總覺得可能是前緣未盡,卻又很恍惚,我不能仔細分辨,亦無法一一說出……


 

    10、江南女子,這四個字令人立即想起的,應該是美麗女子的形象。江南所指何地,古今說法不一,但是,大致可以確定一個范圍,這便是長江中下游流域。這一帶地區屬于我國版圖的中間地帶,氣候溫潤,水土柔和;社會經濟開發較早,物產豐富,人民安居樂業;重視文化教育,人文薈萃,人才輩出;多數時代不是政治中心所在,社會觀念比較務實,開放;戰爭影響相對較小,人們習慣于過平靜安逸的生活,性情比較平和;凡此種種,都使得這一帶生長的女子往往具有別處女子所缺少的一些優點。

  
    這些優點,很早就為人們所認識,所指出了。古人喜歡把他們的這種認識,通過詩歌表達出來。


     有意思的是,人們最早在詩歌中指出的江南女子的美麗形象,是勞動時的形象。漢代有一首民歌,題為《江南》,是這樣寫的:


     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

    詩中雖然沒有出現女子的字樣,但是,讀者是不難從詩行之間讀出“采蓮女兒”四個字的。后代以《采蓮曲》為題的詩歌,很多都以描寫采蓮女的生活為內容,就是最好的證明。可見,江南女子,最先給予人們的,是歡快的、活潑的、勤勞的女子的美好形象。
采蓮少不了船,江南女子采蓮的時候,自然是要劃著小舟的。“采蓮女,采蓮舟,春日春江碧水流”(閻朝隱詩句),是多么美好的一幅畫面!

    仔細考證起來,江南女子的勞動,還有一樣可能比采蓮還早,那便是:江邊浣紗。我們知道,四大美女之一的西施產于浙江諸暨,是典型的江南女子,她在被選入宮之前,據說就經常去江邊浣紗。即唐人宋之問詩所說的,“越女顏如花,越王聞浣紗。國微不自寵,獻作吳宮娃”。王維有詩句云“誰憐越女顏如玉,貧賤江頭自浣紗”,浣紗女子那一種楚楚可憐,誰人見了能夠無動于衷呢?“越女芙蓉妝,浣紗清淺水”(鮑溶詩句),青山綠水,實在是陪襯美麗女子的絕好場景。

    采蓮不能無歌,采蓮的江南女子,當然是會唱歌的。漢代的這首《江南》詩,有專家說,那是一人唱多人和的歌曲,“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為獨唱段落,“魚戲蓮葉東”以下為和聲部分。后代的詩歌中,采蓮女子往往是唱著歌的。“齊紈未是人間貴,一曲菱歌敵萬金”(張籍詩句),“薄暮斂容歌一曲,氛氳香氣滿汀洲”(閻朝隱詩句)。可見,江南女子的歌聲是無比動聽的。一邊劃著船,一邊唱著歌,古代詩人管這叫“棹歌”。“江南女兒棹歌謳”,是李白向往的情景;“耶溪采蓮女,見客棹歌回。笑入荷花去,佯羞不出來”,那情,那景,那女子,曾令大詩人李白久久不能忘懷。

    令李白更加難忘的是江南女子肌膚的白皙。杜甫提到他早年游覽江浙時所見紹興一帶女子的美麗時,只用了一句籠統的“越女天下白”。而李白不然,他不但注意到“耶溪女似雪”,“吳兒多白皙”,還把江南女子從頭打量到腳,“長干吳兒女,眉目艷新月。屐上足如霜,不著鴉頭襪”,又,“玉面耶溪女,青娥紅粉妝。一雙金齒屐,兩足白如霜”,臉面皎潔如新月,雙足白皙如霜雪,李白一再贊嘆,可見印象至深。江南女子的肌膚白皙,也曾令晚唐的韋莊稱嘆不已,“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韋莊除了注意江南女子的臉面皎潔之外,還特別注意到了江南女子霜雪一般的雙腕。這都足以讓他流連忘返的了,因此他唱出了“未老莫還鄉,還鄉須斷腸”這樣纏綿的名句。


     “如花越女姝”(元稹),江南女子固然天生麗質,但是她們自古就懂得妝扮自己,決不傻乎乎地以粗服亂頭、素面朝天為榮。她們的這一特點,深得詩人們的賞識。南朝民歌《西洲曲》里那女子“單衫杏子紅,雙鬢鴉雛色”,令人一讀難忘。“越女新妝出鏡心,自知明艷更沉吟”(張籍),“日照新妝水底明,風飄香袂空中舉”(李白),可見唐朝時,江南女子已經善于妝扮自己;蘇軾有“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的名句,可知宋代的江南女子也毫不遜色。

    江南女子的美,還包括有一襲細腰。就是杜牧所說的“楚腰纖細掌中輕”,溫庭筠所說的“吳公女兒腰似束”。

    中國文化是含蓄的、內斂的、細膩的、心靈的,是顧影自憐的、暗藏的、傷痛的,是寂寞的、悲觀的、女性化的、感性的。西方則是外向的、男性化的、理性的。

    中國文化的氣質其實就是唐以后文人的氣質,從來沒有哪個國家會出現中國這樣獨特的現象:文人。中國哲學也是心靈的哲學。因之當一切寂寞起來的時候,對女性的贊美也是世界罕見的。文人們莫不都在追求一紅顏知己,在溫柔里舔舐寂寞的傷口。而我想,江南女子當是中國文化的紅顏知己。

    如果說油紙傘、扇子是形容江南女子遮掩的朦朧之美的話,旗袍則是昭然若揭的“美”的展示,澄澈,不敢褻瀆。

    她穿著海棠旗袍,她倚靠著門框,笑,那倚門的一身紅海棠在清寒的風里吹得顫抖。
風吹亂了“海棠”——是我對江南女子最經典的印象,成了范本。

     我突然想起我最希望的生活狀態:就是那情境,避開紛擾……

     江南,在中國文人的心目中,與其說是一個地理概念,不如說更是一個人文概念。

     呵呵,所以我想說的是江南女子,不是女人。

     也許在很多人看來,這并沒有多大差別,其實差別大了。如果純粹說江南女人,那只是一個地域概念,但是說江南女子,卻是指一類人。

     天堂勝景,世外桃源,魚米鄉,佳麗地,三秋桂子,十里荷花,遍地綺羅,盈耳絲竹。這一切,當然都是迷倒文人的境界,但其實這往往不過是江南的背景。千百年來,使中國文人神馳夢想,甚至使一個北方的皇帝也不惜放棄朝政而三下江南的真正緣由,我以為是在江南那一道道迷人背景之中,更有一位真正的“江南主角”:那就是“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的江南女子。

    讓人內心聳動和無法釋懷的,首先是溫婉如水的江南女子,然后才是江南的氤氳山水風花雪月。

    女人是江南的靈魂。這種說法雖然會讓人覺出一絲色情的味道,但也沒辦法。男人就是如此沒出息,文人則更甚。

    其實,色情并非是個不干凈的字眼,由色生情,自古皆然,只要這情是真的,是善的。更何況“色”也是一種美。但由于人們已經習慣了一種說法,因此,如果我說江南二字中隱含了一種“色情文化”的意蘊,恐怕會引起無數江南女子要與我打官司,告我“污人清白”。

    我喜歡江南女子,喜歡那種溫婉,那種高貴那種嫵媚。這種喜歡,并非是一種欲望,而是一種精神情調。因為在江南女子身上,天然地帶有一種江南文化的韻致。

    所以,我說的江南女子,是一種文化上的江南女子,然后才是江南女人。

    也許在其他地方,你也會找到有那種韻致的女人,應該不希奇吧,比如成都,我有幸,呵呵曾經有結識。

    但把江南女子當成一種江南文化來欣賞,說到底還是一種賊心而已。呵呵,自己內心的渴望,是能找到一個江南女子當老婆。做得高雅一點,是先從文化入手,女人素養不夠是會受不了的。是會逃的。

    深情、含蓄、細膩、溫婉、迷蒙而又明明帶有一絲傷感的情調。這就是江南女子的情致,這就是江南文化的精髓。

    江南女子的韻致,是攻克男人心腸的利器。

    明山秀水孕育了江南文化,江南文化又滋養了江南女子的靈心與慧性。看看那些千針萬縷織就出的錦緞與絲綢,聽聽那一句句溫軟纏綿的吳儂軟語,哪一樣不沁出一股濃濃的女人味兒?
所以因為喜歡江南女子,我喜歡上了江南。


    11、立春之日,陽光和煦。一陣陣暖風從護城河躍上橋之護欄,那青石雕刻的云紋在陽光下清晰可見,橋下河水清淺,石級累然,這來自江淮分水嶺連枷山的淝河水映照著浣衣女子酡紅的面容,她們保持著幾千年來的姿勢,像是要蕩滌這城池的塵埃,揉搓起衣衫來激起入冬以來的陣陣漣漪。如果碰巧道路上車馬停喧,那搗衣的聲浪并不遜色于報恩寺里的晨鐘暮鼓,因為從這里能感受到古城的真實,想停下來成為其中的一員,感受這座城池的脈絡和余溫,不由得想起王維的兩句詩來,“誰憐越女顏如玉,貧賤江頭自浣紗。”


    12、春草只是常綠著,年年歲歲,死生契闊,輾轉幾輪,卻再見不到舊時人。王孫公子的情愛綿綿,折合了卻讓人不免覺得愴然。

    誰憐越女顏如玉,貧賤江頭自浣紗。山雨初收,林木空翠,繞山蜿蜒盈盈一溪春水。越國大夫范蠡微服選美來到苧蘿山。浣紗石上女,兩足白如霜。真個是白如霜,粉如霜。許是冥冥中注定好的這一切因果。

    寂寥深宮,暮鼓晨鐘,困的,是兩個平常女子一生的幸福。成全的,卻不知是哪位公子的江山。

    于是,韶光不再,歷史的齒輪緩緩契合,有人說,紅艷易老,自是命薄。

    當年的浣江河畔的少年,是否還能記得,那個女子眸光清澈,雙頰緋紅,聽君許諾:自是當歸?


    13、人生的輪回也如同四季輪回,在春季的輪回里相遇了你,從此在妙境一般的桃花源里,相思紅豆如枝頭上的桃花,瘦成了粉紅的玉面,總是羞羞答答地望眼欲穿,日日夜夜的等待,變成了婉轉幽怨的曲子,“誰憐越女顏如玉,貧賤江頭自浣紗?”這不是正如相思也是美麗的輪回的真實寫照嗎?


    14、“人生天地之間,若白駒過隙,忽然而已”,人生亦人生,恍然間,萬古皆空,并無此一時彼一時之別。時過境遷,幾經辛酸、頓感人生的卡倫重新打開收音機,幾十載的歲月卻于瞬間仿若《昨日重現》,隔夜白發生,一朝紅顏老,滿腔之苦楚只能透過永不背叛青春的音喉去訴說。縱然子規啼血,啼破碧落天,血染黃泉路,她也是帶著那張夢幻空花般不染紅塵的清顏與那顆無所羈絆、無所求索、無所留戀的赤心走的。走好,好走!

    生性空靈,往往連眼睫毛都是空的,容不得塵埃。這是一個紛擾多姿、光怪陸離的年代,登高憑欄,風多微寒,放眼人海,多少清顏楊柳處?幾何赤心有無中?如果一些人非要因而今早已見怪不怪的“怪事”而抨擊一些史來固有的東西,感傷道德的淪落,依我看,倒不如歸咎于赤心的喪失。如此說來,我也略能體會孟夫子明明眼見人人性惡,卻仍然矜持性善論的初衷了,那是一種早已上升到拯救萬國人心之高度的殷殷期盼。

    想來伊始于呱呱墜地之時,你我就已被圍困于這個人世看不見的滾滾煙塵中了,難道真應了老話“本是泥土,終歸塵埃”?可古往今來抱守赤心、出淤泥而不染的清顏巾幗又豈在屈指?

     “誰憐越女顏如玉,貧賤江頭自浣紗。”是誰,聲聲掩抑含蓄,吟起了長風吹度越溪泮的迢遙古調?是誰,纖纖玉手撫弄輕盈柔紗,對著水中為其沉浮圍繞的魚兒微微凝笑?是誰,不負君王苦膽之志,十年如一日地以歌舞升平、“寒窗曙滅九微火,九微片片飛花瑣”助其消敵銳志?而當凱歌高奏,理應安享榮華之際,又是誰,丹青知老至,富貴視浮云,矜持著知足于“蓮動漁舟下,竹喧浣紗歸”之赤心,與同樣舍千金,棄高位的范蠡泛舟五湖、浪跡天涯?

    誠然如此,縱觀古女子之人生,總是充滿了“朝為越溪女,暮作吳宮妃”的偶然性,有時毫不起眼的一顰一蹙,卻能陡然改變人生軌跡。今天,又何嘗不是呢?誠然,當我們風華正茂、清顏不老之時,總能因驀然回首地凝眸一笑而與恍然麻雀變鳳凰的時運擦肩而過,盡管有可能惹來一片非議聲。然而,當有朝一日我們年華逝去、清顏不復的時候,又拿什么,去演繹雙鬢微白的殘燭生命?又拿什么,去譜寫柴米油鹽的寒酸生活?又拿什么,去救贖流水東逝的隔夜青春?又拿什么,去回廊恍然若夢的成長歲月?


莊燦煌的博客 2013-09-10 21:1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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