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逸事】之為秋瑾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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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逸事】之為秋瑾報仇

 

辛亥革命后,孫中山和革命軍將士的合影。

辛亥逸事之十五

百年前的10月10日,武昌城數聲槍響,一場倉促的起事意外成功,催生了亞洲第一個共和國。本刊特辟“辛亥逸事”欄目,以講故事的方式,再現辛亥革命發生前后的細節,勾勒出中國百年歷史進程的線條。已刊發系列文章《讓子彈飛》、《三位北京客的辛亥年》(上下)、《天下未亂蜀先亂》、《袍哥革命》、《斷了皇帝的后路》、《紳士的敗局》、《湖南的人頭》、《娘子關頭換王旗》等。

文_楊早(文化學者)

浙江老鄉發飆

滬軍都督府收掌科長應夢卿,正在辦公室里檢查昨夜收到的公文信函。號房走了進來:“應科長,有兩個人要見都督。”

應夢卿剛要起身去看看來者何人,兩個人已經走進來了。頭前一人廿七八歲年紀,個子不高,寬頰大鼻,一臉悍勇之氣,府綢長衫里的身軀似乎隨時會爆發。后一人年輕些,長相英俊。兩人一進門,一團激憤之氣撲面而來。

不等通報邀請,兩人徑直往樓上走,應夢卿嚇了一跳,忙跟在后面。

滬軍都督陳其美正在跟參謀長黃郛談話,頭一人昂然走進都督辦公室,招呼也不打,喊道:“湯壽潛是反對我們革命的,我們革命黨為什么要推他出來當都督?”

后一人更踏前一步,大聲說:“你們怕死,我來死給你們看!”居然從身上掏出一把手槍,往自己胸口拄。

都督府的三個人都嚇壞了。應夢卿離得最近,一伸手,握住持槍的手,一奪,也就奪了下來,他一手拉著年輕人,一手將槍急忙交給黃參謀長。

陳其美對那年輕人說:“介石,你就做第一師副師長兼第一團團長,給膺白(黃郛)做副手去。”黃郛當時兼任滬軍第一師師長。又對頭一人說:“季高如果要回浙江,就做建設部部長。”

頭一人還是氣沖沖的,嚷道:“不要做什么建設部長!我要回到浙江紹興去反對湯壽潛!”

陳其美搖頭道:“浙江事剛弄好,你這樣一來,豈不是又把大事弄壞了嗎?”他見那人不理他,只好說:“你們剛來,還沒吃飯吧?老應準備些飯菜去!”

應夢卿應了一聲,轉身下樓。卻聽那人說:“我不要吃!”黃郛熟悉他的脾氣,便說:“那么我們出去吃,出去吃。”于是讓應夢卿去叫兩部馬車。一會兒,四個人下樓,馬車也來了。

應夢卿望著馬車遠去,好像發了一場白日夢。他跟馬車上的四位都是老相識,能感覺出年輕人蔣介石多少有些虛張聲勢,不過頭前那一人就不好說了,他的脾氣……

下午三四點鐘,護兵回來了。應夢卿問他們都督哪里去了,護兵說“他們到一品香吃大菜,吃了大菜就到清和坊堂子里(妓院)打麻將去了”。第二天,應夢卿聽說,那人獨自離開了上海。

浙江,紹興,那個叫王金發的人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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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逸事】之為秋瑾報仇

 

辛亥革命時期,正在訓練中的新軍。

痛失導師

王金發與湯壽潛的仇怨,還是起自秋瑾之死。

王金發是徐錫麟在浙東游說革命時結識的,算是他的弟子。1906年暑期,王金發自日本歸國,憑借大森體育學校優等生的資歷,到徐錫麟創設的紹興大通學堂當體操教員。這年冬天,秋瑾從上海回到紹興。自此,秋瑾便是王金發的同事、戰友。

秋瑾不太與學生打交道,但王金發與之交往頗密,而且很崇拜這位巾幗英豪。有一次王金發帶老師徐錫麟的密信去給秋瑾,回來后寫了兩句詩:“莫道男兒盡豪俠,英雄還讓女兒占。”他后來流亡上海,開辦了一所學校,作為反袁基地,名字即叫“競雄女校”,以紀念號為“競雄女士”的秋瑾。

1907年5月,秋瑾在紹興召集“浙東光復軍”,推舉在安徽的徐錫麟為“首領”,自任“協領”,王金發任光復八軍中的一軍“分統”,主要負責家鄉嵊縣的會黨聯絡。秋瑾的計劃,是先在金華、處州發動起義,待杭州清兵出援這兩處,再以嵊縣光復軍急襲杭州,一舉奏功。起義日期先是定于陰歷五月廿六,徐錫麟將于同日在安慶發動。后來因為準備未妥,金華等地又有泄密跡象,秋瑾將日期改在六月初十。

五月廿六,徐錫麟刺殺安徽巡撫恩銘后死難。王金發在嵊縣,看到上海報紙消息,立即率三十多人,于廿九日夜趕到紹興。按王金發的想法,大通學堂立即起事,先殺紹興知府貴福,再謀攻杭。秋瑾則堅持等到六月初十—我猜秋瑾聽到徐錫麟死事的消息,已覺事無可為,無意讓大通學堂學生冒險。

知府貴福肯定比秋瑾更緊張,他與大通學堂的關系頗深,秋瑾還在他家里當過家庭教師,認過太夫人做干娘。早前有人在紹興大街小巷張貼揭帖,稱大通學堂為“匪窠”,他也沒有過問太多。貴福唯一可做的事,就是連夜趕往杭州,請來新軍彈壓事變。

浙江巡撫張曾揚派出三四百人馬前來,六月初四進入紹興。王金發又勸秋瑾固守抵抗,秋瑾卻只是催學生及辦事人員從速走避。王金發當然不肯走,秋瑾“促之再四,聲色俱厲”。此時清兵已臨校門,大通學堂并無邊門后門,學生只好從大門往外擁,結果兩名專修科學生中彈。不多時,官兵將大通“圍得鐵桶一般,闔城大小文武官員都到了。什么名冊呀,文件呀,書籍呀,老毛瑟槍呀,夾壁里的一箱一箱子彈呀,凡是可疑的東西和人們,都捆載的捆載,逮捕的逮捕了”。

王金發就在這個時候逾墻渡江而去。六月六日,秋瑾就義于古軒亭口。在王金發從事革命的歲月里,稱得上他導師的,大約便是徐錫麟與秋瑾二人。兩位導師,不到十日內,皆死于清廷之手,對廿四歲的王金發來說,是怎樣的一種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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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逸事】之為秋瑾報仇

湯壽潛,晚清立憲派的領袖人物。辛亥革命爆發,杭州新軍起義,被推舉為浙江軍政府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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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逸事】之為秋瑾報仇

 

徐錫麟,安徽巡警學堂堂長。1907年7月6日,在巡警學堂畢業典禮上用短槍擊斃安徽巡撫恩銘,被捕就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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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逸事】之為秋瑾報仇

 

王金發,1911年自任紹興軍分府都督,二次革命失敗后,遭浙江都督朱瑞軟禁,隨后被槍殺于杭州陸軍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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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逸事】之為秋瑾報仇

 

秋瑾,別號競雄,自稱鑒湖女俠,1907年起義事泄被捕。同年7月15日,就義于紹興軒亭口。、

“金發強盜”

在1908年陳其美派人找到他之前,王金發在嵊縣當強盜頭子,嵊縣人稱他為“金發強盜”,并且這個名字也迅速具備了嚇阻小兒夜哭的功效。王金發還做了一件事:他潛回紹興,殺掉了據說向貴福告發秋瑾謀反的紳士胡道南。陳其美稱王金發為“今之聶政”,除去稱道他的暗殺技術高明之外,“有仇必報”的性格特點也在其中。

浙江立憲派領袖湯壽潛在秋瑾案中扮演什么角色,誰也說不清。反正王金發相信,浙江巡撫張曾揚曾就“是否拿捕秋瑾”征詢過湯壽潛的意見—清末的地方大吏,大多并不愿意與革命黨結下死仇,善耆可以放過汪精衛,端方可以放過孫毓筠。安慶案發,徐錫麟被捕,藩臺馮煦再三為他開脫。張曾揚為何不能放過紹興一名尚無革命實據的女人?

據說湯壽潛極力慫恿張曾揚“殺一儆百”,才有漏夜派兵往紹興之舉。無論是否真事,王金發曾誓言要誅殺湯壽潛,并屢次向陳其美提及,陳其美則竭力勸阻,稱湯壽潛“人望所歸”,將來浙江光復還要借他的助力。王金發雖然是光復會出身,對引領自己復歸革命之路的陳其美倒很服氣,雖然從此不提刺湯,但要他甘心奉湯壽潛為浙江都督,那是萬萬不能。

杭州光復,王金發是敢死隊長。浙江自從徐錫麟、秋瑾先后蒙難,光復會眾星散,人心頗顯蕭散,以至于光復前夕,新軍、憲兵、諮議局,商量不出一個都督人選來,在上海代表的反復催促下,才決定獨立“越快越好”,但又以浙軍只有正規槍炮,不利機動為由,要求由上海方面派遣敢死隊,自備炸彈手槍。于是王金發率眾回杭,九月十五日(11月5日)一戰,敢死隊沖鋒在前,其中不少是徐、秋當年的學生。

王金發的敢死隊,光復后就住在藩臺衙門。他聽說推舉出的都督是湯壽潛,拒絕浙軍政府的財政官員進入藩庫查點。最后軍政府派來了一個與王金發私交甚好的嵊縣同鄉,才能單身進入藩庫檢視,發現里面只有制錢,沒有元寶。

王金發到上海告狀不果,回浙后不理浙軍政府,帶上敢死隊里的嵊縣人,直赴紹興。金發強盜的號召力也真大,散處全浙的嵊縣光復會員,聽到消息也紛紛來投奔。王金發入紹興時,只是幾十人槍,很快擴充成一個團,跟著又擴為一個旅,甚至有計劃成立一個師或軍。

王金發來之前,紹興聽說杭州光復,馬上也宣布了獨立。紹興分府的府長是前知府程贊清,職官以舊鄉紳為主,還則罷了,治安科長章介眉,那是王金發的眼中刺肉中釘。

捉放章介眉

章介眉曾在浙江巡撫衙門當過“折奏師爺”。紹興是師爺之鄉,章介眉以本省大吏幕僚身份退休居鄉,勢力可想而知。

讓人奇怪的是,章介眉與秋瑾,或紹興革命黨人,究竟有什么三江四海之仇?按當時傳說與史書記載,秋瑾被捕,是他告密,貴福殺秋瑾,是他極力慫恿“先斬后奏”,還代擬了給朝廷的奏折,徐自華、吳芝瑛為秋瑾在西湖邊建墓后,又是他出主意,讓浙江巡撫增韞平毀了秋墓—章介眉這樣做,所為何來?沒有人知道。

大家何等熟悉魯迅日后被選入中學課本的這段話:“秋瑾女士,就是死于告密的,革命后暫時稱為‘女俠’,現在是不大聽見有人提起了。革命一起,她的故鄉就到了一個都督,—等于現在之所謂督軍—也是她的同志:王金發。他捉住了殺害她的謀主,調集了告密的案卷,要為她報仇。然而終于將那謀主釋放了,據說是因為已經成了民國,大家不應該再修舊怨罷。但等到二次革命失敗后,王金發卻被袁世凱的走狗槍決了,與有力的是他所釋放的殺過秋瑾的謀主。”

《魯迅全集》的注釋說“告密者”是胡道南,然而這段話指的當然是章介眉。但杭州光復消息傳出,紹興立刻成立了軍分府,宣布獨立。這至少說明從知府程贊清,到鄉紳章介眉,決非大清朝的死忠頑臣。既然三年后見風轉舵,何必三年前趕盡殺絕?此案殊多不可解。

且不論事實如何,王金發懷著深仇大恨,卻終于沒能砍下章介眉項上人頭,是因為章介眉與山陽縣令姚榮澤一樣,并非一名地方過氣官吏那么簡單,背后也有著龐大的紳商勢力。不妨說,這二人是江南士紳的代表符號。在革命之前,江浙紳商,從來是近于“官”而非近于“匪”者。“助官剿匪”,本是士紳盡力桑梓的一種表現。光復之后,能不能以支持、配合革命的表現,贖去革命前“反革命”的罪愆,關系著紳商集團人心是否安妥,也關系地方局勢能否平定,進一步說,關系著江南能否成為革命穩固的后方,以支持革命黨人的北伐大計。

王金發雖被人稱為“莽男兒”,但并非真的有勇無謀。他以“有要事商量”為由,將章介眉誘至知府衙門逮捕。就在王金發派兵封鎖章宅,調齊章介眉與秋案相關的全部案卷,所有人都認為章介眉死到臨頭之時,他終于還是放過了這個為秋瑾報仇的大好機會。

黃興從南京派人來為章介眉說情,只是一個信號,顯示出王金發受到的壓力有多大。王金發治紹期間,處決了五十多名魚肉鄉里的土豪劣紳,無人敢管,浙江都督湯壽潛還贊其為“英雄”,但為了章介眉,想必江南整個紳商集團都在向新政權施加壓力,不然何至于驚動遠在南京的黃興?王金發若殺章介眉,不僅是與紹興一城的士紳作對,更有可能導致江浙革命黨與紳商集團的大內訌。

章介眉雖像姚榮澤那樣死里逃生,但吃的苦頭也不少。在候審的日子里,章介眉被戴上紙糊的高帽,游街示眾,王金發讓他跪在秋瑾烈士就義處的古軒亭口,頭頂套上一只火油箱做的桶,邊上放著棍子和小石塊,供路人經過時敲打和投擲。為了贖罪,章介眉捐出了家產的一半(三千畝田產,現洋五萬元)給紹興軍政分府。據說章介眉住在鄉下的兒媳在王金發來后被亂兵強奸,恨他的人會說這是“報應”,但有朝一日天地翻覆,章介眉當上了袁世凱的高等顧問,而王金發二次革命失敗,賦閑杭州,你說章介眉會不會報復?

大做王都督

王金發釋放章介眉,山會師范學校校長周樹人極不以為然。周樹人后來一直在著作里諷刺“咸與維新”這一策略性的統戰口號。他對老同學、老朋友王金發來治紹,肯定寄予厚望,認為在他治理下,紹興能夠面目一新,實現徐錫麟、秋瑾等烈士的革命理想。

然而王金發頗令他失望,盡管有些雷厲風行的手段,如釋放獄囚、公祭先烈、平糶施賑等,但他與紳商妥協(如釋放章介眉)、任用私人(尤其是嵊縣同鄉)、生活奢靡(用洋油箱挑著銀元回嵊縣還債),這些風習,當然很惹理想主義者的不快。因此魯迅在文章里揶揄道:“他進來以后,也就被許多閑漢和新進的革命黨所包圍,大做王都督。在衙門里的人物,穿布衣來的,不上十天也大概換上皮袍了,天氣還并不冷。”

單看這樣的記載,似乎王金發已經變了李自成洪秀全一流人物。其實王金發至少對老朋友還不算壞。第一次在光復后的紹興見面,范愛農看著王金發的光頭有趣,毫不客氣地上前摸了摸,說:“金發哥哥,儂做都督哉!”

官名“王逸”的王金發都督肯定有些發窘,但也無可如何,接著便委派范愛農做了師范學校學監。據他的手下回憶,王金發在紹期間,一直保持著“欺上而不傲下”的風格:“對于紹興的地主紳士,發現錯誤狠狠批評,不留情面。對老百姓總是笑嘻嘻,態度很和氣。所以許多紹興老百姓見了他,都叫他‘金發哥’。”一萬多人的部隊,滋擾百姓的事情很少發生,連他部下的一個連長,都知道“我們的所作所為,都是在革命的名義下進行的。紹興舊紳士的烏煙瘴氣,我們很看不慣,都把他們當做革命的對象”。

然而王金發沒有力量,也無意改變紹興的社會形構。他來紹興,主要是想利用紹興盛產錫箔與老酒的富庶,練軍北伐。此計劃深受孫中山的欣賞,稱王為“東南一英杰”。問題是,練兵要錢,王金發不逼迫老百姓,只管追比紳商,甚至提前征收下年田賦,弄得紹興豪紳罵他是“歷朝以來最壞的官府,是蠻不講理的都督”。王金發討厭士紳,不允派兵鎮壓抗租佃農,但他也不阻止地主下鄉硬收田租,農民當然也不滿意這位都督。而且他那些平糶施賑之類的新政只到出告示為止,根本無法推行,民間歌謠唱道:“同胞,同胞,何時吃飽?都督告示多,日子過不了!”又有民謠罵王金發及屬下,“吃的油,穿的綢,早晚要殺頭!”上下交訐,“金發禍紹”之名傳遍江南。

只有南京的孫中山深知王金發的苦衷,特地通電杭州,為王金發及其手下“辯誣”,要求查問“紹興公民孫杰等”“捏詞誣控,系何人指使?按律嚴究,以銷隱匿而雪冤誣”。在辭去臨時大總統之職后,孫中山還讓黃興任命王金發為南京留守府顧問官。

王金發治紹八月,被迫離開,他不肯便宜后任,況且還想著北伐,在任所得軍費一概帶走,一清點,發現尚余四十多萬。他自己都沒想到。這也從側面說明了“禍紹”的名聲何來。王金發走后,浙江革命黨勢力便日漸消減了。

王金發死于1915年6月2日,33歲。離他敬愛的秋瑾蒙難,將及八年。這八年中,秋瑾墓六次遷移,從紹興城郊遷至城門外,又再遷至西湖西泠橋側,被平毀,再遷回紹興嚴家潭,1909年遷往湖南湘潭與其夫合葬,長沙光復后遷往岳麓山,1913年又遷回杭州西泠橋。

王金發被槍決前,住在杭州一個月,浙江督軍朱瑞派人陪同,日日縱酒西湖,時時能看到秋瑾女士的墳墓。這,大概是他臨終歲月中的最大安慰了。

晚清奇女子

單士厘

單士厘(1863—1945),出生于書香門第,丈夫錢恂是維新派的知名人士、清朝著名的外交家,光緒年間,先后出任過清政府駐日本和歐洲各國使節。單士厘以外交使節夫人身份,隨同丈夫出國長達10年之久,游遍日本和歐洲各國并將所見所聞,撰寫成《癸卯旅行記》和《歸潛記》。

賽金花

賽金花(1864 -1936),幼年被賣到蘇州的所謂“花船”上為妓,1887年被前科狀元洪鈞納為妾,不久,洪鈞奉旨為駐俄羅斯帝國、德意志帝國、奧匈帝國、荷蘭四國公使,其原配夫人畏懼華洋異俗,遂借誥命服飾給彩云,命她陪同洪鈞出洋。1890年代初,同洪鈞歸國,不久洪病死。1894年,賽金花又淪落風塵。1900年八國聯軍攻陷北京時,傳說賽金花與八國聯軍總司令瓦德西是舊識,憑借這一層特殊關系,賽金花借機為慈禧求情,又勸瓦德西整肅軍紀,少侵擾百姓,下令安民。

董竹君

董竹君(1900-1997),曾入青樓做三年“清倌人”,賣藝不賣身。兩年后,她裝病逃走,與常在青樓出沒的革命黨人夏之時結婚。前赴日本留學,入讀東京女子高等師范學校。1919年,夏之時被解除了公職,吸食鴉片,脾氣越來越壞。1929年,董竹君與夏之時正式簽署離婚協議。后歷盡艱難險阻,成為上海錦江飯店女老板。

 


南都周刊楊早 2011-11-28 20:1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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