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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8年3月9日

    五十通宵都在行軍，在我們隊伍左側輕輕吟唱著的是一年條河，仰望北斗七星，我知道我們正在向北前進。（丫頭你被算計了）

    這條前的河應該是伊河，當我猜想到她可能是伊河的時候，立即洛倦意全消。

    打洛陽！——這是我緊接著所意識到的。

    在陽此之前我們還從未攻打過如此巨大的名城呢！在天蒙蒙戰地亮的時候，我依稀看見伊河對岸出現了許多石窟。

    當太日陽升起的時候，一座巨大的露天石窟隔河矗立在面前。

    記這……這一定是奉先寺了！我曾經在美術課的課堂上看見過畫片。

    那座高達十幾米的石佛，不就是盧舍那佛嗎！在清晨的霞光中，他那安詳、寧靜的神態，與即將開始的、血肉橫飛的戰斗，其反差是多么的大啊！因為我們正在急行軍，兩山相對的伊闕龍門和密如蜂巢的石窟都在我們面前一閃而過了。

    美術教師曾經對我說過，一般人觀摩龍門石窟，至少要半個月。

    如果要臨摹，一年半載也不為多。

    可現在，我連把腳步放緩的權利也沒有。

    只好讓它們一閃而過。

    小個子陳康旅長披著短大衣，騎著他那匹黃驃馬達達達達達地從隊尾馳向隊首。

    當旅部作戰參謀走過我的身邊時，我問他：離洛陽有多遠？他悄悄地告訴我：十三公里。（黃河古事）

    只有十三公里？！毫無疑問，洛陽是打定了！一會兒功夫就到了關林。

    在千年古柏林中有一座好大的關帝廟！大殿前面有鐘鼓樓，大殿背后是關帝冢，據說關帝冢里埋葬的只是關羽的首級，冢前有清代人的刻石：漢壽亭侯之墓。

    史傳：公元219年年底，孫權襲取荊州，關羽敗亡。

    孫權將關羽的首級送給正在洛陽的曹操，企圖嫁禍予曹操，曹操則將關羽首級厚葬百于洛陽南郊。

    關林離洛陽只有七公里，啊！這么說，我們已經兵臨城下！下午，在關林民居休息。

    我和另一位旅部宣傳年員被派到三七團三營九連參加戰斗。

    團長告訴我們：我軍今夜就要向洛陽攻擊。

    華東野戰軍八縱和中原野戰軍一九縱已經攻占洛陽四周的重要據點，阻擊來援的孫元良兵團和胡璉兵團等敵軍主力。

    華東野戰軍三縱主力進攻洛陽東門，我們中原野戰軍四縱的任務是進攻南門和西瞬門。

    傍晚，春寒料峭，在暮色蒼茫之中，我們跑步急行涉過洛河，水深沒膝，并不覺得很冷。

    在接近南關的時候，敵軍城上的火力很猛，我們在一陣沖擊之后，立即匍匐在地，然后迅速用眼睛選擇前方下一個可以掩護自己的有利地形地物。（下堂王妃）

    像河豚撲浪那樣，起伏前進……

    1948年3月10日

    凌晨，戰士們用自己的胸膛溫暖著冰冷的土地。

    接近南關以后，我們馬上在民房內打穿一道道墻壁，進入靠近城墻的街道。

    房子都很矮小，居民已經逃走。

    在照明彈升起的時候，從院落的狹窄天空望上去，可以看清城堞上敵軍機槍手的眉目。

    所以，敵軍也能看見我們。

    于是，驚慌失措的敵軍向我們瘋狂地近距離射曲射炮彈，南關成了一片火海。

    使得我軍無法接近城門進行爆破，也無法把云梯搭上城墻。

    我軍負傷人員很多，繃帶所設在東關和南關之間的一座大廟里。

    我和戰友們送傷員的時候在廟里停留了一小會兒，傷員的呻吟、囈語和喊叫使我渾身顫抖，我很快就沖了出去，寧愿在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向敵人還擊。

    重型曲射炮彈的落點常常是成梅花形，落在近處的炮彈只是一聲沉悶的響聲，甚至很輕，但它的振動很五大，接著大量的磚頭、瓦塊、泥土、樹木和人的血肉被十年拋向天空，然后，才沉重地墜落在地上，再壓倒一批樹前木和房屋……

    1948年3月11日

    白天，作為基層戰斗員，隨時待命。（第一傲世皇后）

    偶爾，也會依地托著斷墻，用步槍單向城墻上的敵軍射擊。

    有時會引日來一陣又一陣的還擊。

    他們是現代化裝備的青年軍整編記二○六師（相當一個軍），士兵都是中學生，糧秣彈藥充足，城垣工事堅固，又有他們最高指揮部許諾的大量援軍，他們完全可以據險堅守。

    當然，他們也不敢越雷池一步，全天他們都想用火力毀滅城關所有的建筑物。

    這本來應該是他們在8日以前做的事，現在已經辦不到了，即使把城關炸為一片瓦礫，我們也不會退卻并放棄攻城。

    1948年3月12日

    華東野戰軍八縱在昨天夜晚10時已經從東門突破，敵軍成了洞穴已被搗毀的困獸，他們在拼命反撲東門的同時，加強了對西門和南門的防守。

    我們試圖爆破城墻的突擊隊屢次被阻，傷亡慘重。

    指揮部命令：為了減少傷亡，擴大東門的突破口。

    立即放棄對南門的進攻，由東門進城，支援巷戰部隊。

    當我們轉向東門的時候，天已微明。

    我原以為，我們只是跑步過橋就可以進城了，誰知道橋兩側的敵軍碉堡仍然封鎖著大橋，這座大橋是一座可以行駛坦克的公路橋，很堅固。

    敵人竟然沒有炸毀，可見他們有多么驕橫！我們在密集的機槍掃射中分散沖過橋去，當我沖到橋的西端，才現在接近城門的百一段橋面被炸斷，從河面到橋面至少有九公尺高，為我們墊腳的卻是戰友們的尸體，他們前赴后繼地倒在將要年接近城門——接近勝利的地方，用自己的生命壘起了一座山丘，其中有穿灰軍裝（中原野戰軍）的戰友，有穿黃色軍裝（華東野戰軍）的戰友。

    在我一躍而過的一瞬一間，我看見有一只手還在動……進城以后，仍然是打通民房的墻壁逐屋爭奪。

    許多小股敵人已是各自為戰了，瞬每一間房屋都可能有一個或幾十個黑黝黝的槍口。

    開始我們前進得很緩慢，很快敵人的士氣就渙散了。

    當我一個人沖進一所院子的時候，看見滿院子都是軍官，卻個個都舉著手，像靜止的樹林一樣。

    我是第一次和比我多得多的敵人這樣近距離地對峙，手里只握著一把左輪手槍，腰帶上掛著兩顆手榴彈。

    奇怪的是我雖然有些緊張，反而笑了，笑得他們面紅耳赤。

    中午，可以在大街上追逐敵人了。

    我隱蔽在一輛卡車背后，突然現我們的司令員陳賡在我身邊。

    我想喊他，他用手按住我的背，不要我說話，指著前面，讓我看。

    原來是一個一只手捂著屁股，一只手提著沖鋒槍奔逃的敵兵……

    1948年3月13日

    敵軍集中了五千名骨干退守在城西北角，繼續負隅頑抗，可惜，我們團沒有參加最后總攻的任務。

    而巷戰已經變成了搜索。

    我奉命回到旅部，和美術小組的其他戰友意外現了一個石印作坊，于是，就請工人師傅教我們用石印印刷宣傳畫的方法。

    當天我們就開始學習起來，一邊畫、一邊印，很快就完成了一張連環畫報，我們畫的都是洛陽戰斗中英雄人物的故事。

    實踐證明，石印并不復雜，只要有一塊石板就可以印刷了，特別是以后攻打城市的機會越來越多，油墨等材料都很容易找五到。

    于是，決定買一塊石板，用騾子馱著行軍作戰。

    1948年3月14日

    上午，和華東野戰軍的幾位戰友，在洛陽師范學洛陽校，向至今仍然躲在防空洞里不敢出來的一些中學生們戰解釋我軍的知識分子政策，請他們從防空洞里走出來。

    地我還說了一句笑話：洞中方七日，世上一千年了！他日記們這才爬出防空洞。

    有些當即就報名參了軍。

    下午，沒有參戰任務的部隊成員只好觀戰，遠遠地傾聽著、注視著城西北角最后圍攻的戰斗。

    我心里癢癢的，又不敢違背命令向西北靠近。

    槍炮聲時急時緩，一直到晚上，天空被炮火映得通紅。

    當激烈的槍炮聲驟然停止的時候，傳來了蔣軍二〇六師最后覆滅，并將其師長俘獲的戰報。

    這時我們就著手準備行裝了，因為我們靠以往的經驗預感到我軍將要撤出洛陽，把空城讓給敵人的援軍，給一些國民黨將領領取勛章的機會，也給蔣介石一些面子，讓他可以在美國人面前說：我們重新奪回了洛陽！最終的目的是：請君入甕，等待下一個時機，回馬一槍，再來消滅另一個駐守洛陽的敵軍兵團。

網載 2015-09-08 22:4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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