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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槍匹馬
大學期間,謝創單槍匹馬完成十多個項目,積累了開發經驗,也培養了他的自信
1990年11月,謝創出生于湖北黃岡下轄的某座縣城。父親是小學計算機教師,他自幼接觸電腦,與游戲結緣。
高中三年,謝創就讀于全國重點中學黃岡中學。他的高考目標是清華大學,但臨場未能正常發揮,最后考入華中科技大學軟件學院。
大二那年,在同學的影響下,謝創加入華中科技大學創新團隊“Dian團隊”的國際項目合作組。自此,他的大學生活完全改變,不再是上課、踢球、玩游戲、睡懶覺之類的傳統節奏,除課程外,每天還要埋頭項目開發,忙到很晚才能回宿舍。
國際項目合作組的每一位成員,均可以以個人為單位,在海外外包平臺gDev上承接項目。每個項目約有數百美元報酬,按一定比例分配給參與者。謝創單槍匹馬接了十多個項目,幾乎每個項目都成功完成。
“這讓我更有自信,也有了一種個人英雄主義的感覺。”謝創說。
大三,他從軟件學院轉入電信系下屬的“種子班”。這是一個基于項目的信息專業教育實驗班,十八名學生,每年至少一門全英文教學課程,包括“批判性思維”等國際化課程,且格外注重動手能力的培養,八成以上的課程安排有課程設計,兩年完成25個實踐學分,每周至少花20個小時做項目。
例如,其中一個課程設計是研制手機,從材料組裝到最后成型,還要實現無線支付功能。那段時間,謝創與其他三四名同學編成一組,每天奔走于武漢的電子材料市場上。同宿舍的舍友幾乎見不到謝創的人影。盡管失去了校園生活的諸多樂趣,但他并不后悔
“那段時間,每天能在凌晨四點之前睡覺就太幸福了。”謝創說。大學最后兩年,他必須兼顧“種子班”的課程與Dian團隊的項目。
長期忙碌的作息安排,讓他養成了每天必須在凌晨四點之前入睡的習慣,否則便再難合眼,只好躺在床上看看視頻,熬到第二天早上,再趕往Dian團隊的實驗室,或是繼續“種子班”的課設,如此日復一日。
大四那年,謝創成為Dian團隊的技術部部長。當了部長之后,項目以外的雜事更多,每天忙于開會、蓋章、接待來訪者、組織團慶、招聘新人、張貼海報。
整個大學期間,同宿舍的舍友幾乎見不到謝創的人影,彼此交往也很少。盡管失去了校園生活的諸多樂趣,但謝創并不后悔,豐富的項目開發經歷不僅提升了他的技術水平,也鍛煉了他的紀律性及團隊合作意識。
即將畢業時,他拿出自己的簡歷,與其他同學比較,差距顯而易見——同學的課設相當于他的一個小項目,同學的項目僅相當于他的一個課設。
畢業前,謝創放棄了保送本校研究生的機會。“大學都是在各種各樣的項目中度過,其實跟讀研的過程也差不多,又何必再讀研呢?”
參加校招時,他將簡歷分別投遞給騰訊、百度和淘寶三家公司,順利獲得騰訊和百度的工作機會。
選擇哪家公司?那時的謝創認為騰訊只不過是一家“山寨”公司,于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百度。而后來的所見所聞,令他對這兩家公司有了與以往完全不同的看法。
我只在乎你
領導分配的任務很少,以至于謝創經常主動要求:“給我多派點工作吧,多派點工作吧”
2012年7月,謝創入職百度,成為一名客戶端程序員,參與百度瀏覽器的開發。
瀏覽器并非百度的核心業務,項目組經常更換辦公地點,從一幢樓搬至另一幢樓。領導分配給他的任務也很少,以至于謝創經常主動要求:“給我多派點工作吧,多派點工作吧。”
同學聚會時,別人好奇地問他在百度做什么,他回答開發百度瀏覽器時,對方總會面露驚訝之情:“咦,百度還有瀏覽器?”
這讓謝創覺得自己的工作缺乏存在感,就連身為開發者的他們,也都不太喜歡自己正在做的產品。
利用業余時間,謝創開發了一款名為《我只在乎你》的一鍵式關注應用,2012年9月發布于Windows Phone應用商店,廣告語是“一個人,兩個月,四個平臺”。
謝創認為,市面上的社交平臺已經很多,每個平臺上的消息更是鋪天蓋地,完全看不過來,不如做一款僅關注一個人的輕量級社交應用。而且宣傳時,“愛情牌”也更有噱頭。
打開《我只在乎你》,綁定新浪微博、人人網、豆瓣等賬號,選擇希望關注的人,即可看到對方在這些社交平臺上的所有更新,還可以發布、轉發或評論內容,抓取相冊中的圖片。這款應用甚至還體貼地加入了分析對方發帖時段、分析對方性格、分析潛在情敵、測試姻緣指數等“奇怪”功能。
《我只在乎你》在謝創的朋友圈內頗受好評,但市場反響平平。由此開始,他堅定了個人開發的念頭。
面向甲方的項目離最終用戶太遠,“很沒勁兒”。謝創決定做點“有意思的東西”
2012年10月底,入職百度短短三個月,謝創便辭職離去。
“雖然在這里能學到東西,但作為剛從學校畢業的有志青年,也應該做點有意思的東西吧。”謝創說。
離職那天,他問領導,是不是應該給同事們發一封郵件,感謝他們這幾個月來的支持。
領導說:“不必了,大家都不認識你。”
謝創頓覺無趣。
大學時,一次與其它項目組合作,為華為的某款路由器開發底層協議時,謝創發現,這種面向甲方的項目離最終用戶太遠,“很沒勁兒”。
從百度離職后,他決定做點“有意思的東西”,直接面向最終用戶。他首先想到的是手機游戲。
謝創擬定了兩個方向:一是音樂游戲;二是惡搞游戲。音樂游戲涉及版權,素材獲取是個難題。惡搞游戲,最先躍入腦海的是那款被稱為“史上最賤游戲”的《Trollface Quest》。這款套用“暴走漫畫”形象的解謎游戲,以形形色色的“坑爹”謎題而聞名,適于鼠標操作。
隨后,他又想到了自己曾經玩過的《喵里奧》,鍵盤操作,同樣以“坑爹”為賣點——游戲中經常出現各種令人意想不到的陷阱:跳躍壕溝時頭頂莫名其妙多出一個磚塊,平整的地面突然塌陷,即將過關時突然出現一個不明飛行物將玩家砸死。
謝創決定,把這兩款游戲的特點結合起來,在手機平臺上開發一款惡搞新作,取名《暴走大冒險》。
暴走大冒險
游戲的日下載量漲至五六萬次,而謝創從中獲得的收入卻很少,這讓他覺得納悶
著手開發之前,謝創在網上查找是否有人做過類似產品。他發現,已經有人模仿《喵里奧》的風格開發了一款手機游戲,但并未獲得多少關注。他覺得,這是因為《喵里奧》難度太高,完全照搬至手機平臺上,并不可行。
“應該把難度降低到一個合理的水平,對操作的要求也應該降低。在手機上玩這類游戲,玩家不應該靠操作取勝,而應該靠記住過關要點取勝。”謝創確定了關卡設計的基本思路。
《暴走大冒險》的開發總共只花了一個月時間。對謝創來說,技術不是問題,最難的是關卡設計。他畫了厚厚一沓設計手稿,二三十張,圖文并茂,寫滿注釋。
“做關卡,基本上一個星期干不了別的。對著面前的白紙,想啊想。想到最后,已經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腦子里一片空白。”那一個月,他每天絞盡腦汁,終于琢磨出了三章共十八個“變態”關卡。
2013年4月,《暴走大冒險》在安卓官方應用商店Google Play正式上架。
發布之初,《暴走大冒險》每天僅一兩千次的下載量。不久,小米手機應用市場將它與《史上最難的游戲》并列推薦上首頁。短短一兩天內,這款游戲即在國內各大應用市場及排行榜上名列前茅,日下載量暴漲至五六萬次。
然而,謝創從中獲得的收入依然很少。這讓他覺得納悶。
游戲走紅后,國內一家公司找上門來,稱“暴走漫畫”已被注冊版權,未經授權不得使用
作為一款免費游戲,《暴走大冒險》主要依靠內置移動廣告盈利。移動廣告平臺會根據廣告的點擊率或廣告投放效果,支付開發者以一定的報酬。但結算時,移動廣告平臺統計的點擊率等數據,與開發者自己統計的數據并不一致,扣量現象嚴重。
謝創決定改用以廣告展示量統計報酬的Google廣告平臺。之后,這款游戲每個月為他帶來的收入,與一名高薪IT從業者的收入相差無幾。
《暴走大冒險》走紅后,麻煩也隨之而來。
由于謝創沒有美術基礎,繪制關卡用的是最原始的線條加方塊的組合,游戲角色則直接使用了“暴走漫畫”的形象。他事先查證過,“暴走漫畫”的素材由國外網民集體創作,并無具體的版權歸屬。并且,App Store應用商店也有很多上架游戲使用了“暴走漫畫”的形象,并未產生版權糾紛。
然而,游戲發布后不久,國內一家公司找上門來,稱“暴走漫畫”已被注冊版權,未經授權不得使用。
“既然人家注冊了版權,不管怎么說,法律上已經歸屬他們了。”謝創說。一個月后,他將游戲中一切與“暴走漫畫”有關的素材,全部更換為自己手繪的角色形象,并將游戲易名為《奇怪的大冒險》。
最初借用的部分《超級馬里奧》的音效,也在隨后的版本中被替換掉。“實在禁不住誘惑,效果太好了。用了之后,覺得跳躍的音樂就應該是那樣的。”謝創慚愧地說。
半年后,做完第六章,謝創放棄了游戲內容的更新。“一個人的腦子實在有限,想不出那么多有趣的關卡。再更新下去,沒法保證質量。”
這之后,他又花一個月時間,開發了一款名為《汪星人必須死》的游戲,玩法并無新意,畫面乏善可陳,結局如他所料,“平庸之作沒有市場”。
自由
他也担心,自己是否太過順利。但總體來說,他覺得現在很好,沒有比現在更好的生活了
一間十多平米的小屋,收拾得井井有條,既是謝創的住所,也是他的辦公室。書架上,擺放著馬爾克斯的《百年孤獨》、《霍亂時期的愛情》,塞林格的《麥田里的守望者》,以及喬納森·弗蘭岑的《自由》。弗蘭岑的這本小說,刻畫了“擁有太多自由帶給人的誘惑與負担”。
一黑一白兩臺電腦,占據了書桌的大部分空間,設計稿不得不攤在鍵盤上。書桌前的白墻上,掛著一塊小黑板,貼了十多張便簽,寫滿待解決及已解決的問題。黑板頂端,謝創用白色粉筆寫了一行字:“今天是個好日子!”
大學期間,課業繁重,謝創無時無刻不憧憬著畢業后的工作,認為那是“享受的開始”。如今,他已不再憧憬辦公室的日子,而是過上了愜意自在的生活——不用擠公交或地鐵上班,不用在課程設計與項目之間奔波,每天早晨9點起床,看書、玩游戲、學畫畫、學樂器,中午自己做飯,天氣好的時候,坐地鐵去奧林匹克森林公園跑步,再去附近的商場吃飯、看電影。
“剛開始,一個人看電影,覺得很不好意思,担心別人把我當成怪人。現在覺得,一個人看電影也挺好。”謝創說。
他和大學同學一起租住在北京回龍觀,五個人,四室兩廳。對他來說,這已經夠了。“我們這樣的小年輕,如果不考慮買房,生活成本是可以忽略的。每月一千五到兩千的房租,一年賺的錢可以租好幾年房。”
盡管《奇怪的大冒險》的收入已經開始下滑,但謝創對目前的狀態仍然很滿意。家人身體健康,自己沒有女朋友,也沒有經濟壓力,積蓄足夠他再支撐一兩年,繼續他的個人開發生涯。
有時候,他也會焦慮,焦慮自己是否太過順利,焦慮未來是否有大的挫折在等著他。但總體來說,他覺得現在很好,沒有比現在更好的生活了。
結束語
總有人試圖告訴我們,應該做什么,不應該做什么。
上學時,老師對謝創說,你要抓緊時間讀書,工作后就沒時間看書了。謝創工作后,依然每天看書。
畢業前,謝創在某IT網站上看見一個調查結果,大學剛畢業的程序員,薪水一般在四千至六千元之間。畢業后,他的薪水遠不止這個數。
工作后,謝創經常聽人發表經驗之談:剛走出校門的大學生不適合創業。如今,他也算是創業了,卻沒覺得有多么艱難。
今后,謝創仍然打算在游戲這條路上繼續走下去。“我以前挺‘自戀’的,覺得自己是個很有想法的游戲開發者。在好朋友面前,也常常調侃自己是‘藝術家’。但看了《獨立游戲大電影》之后,我發現國外那些游戲開發者才是真正的藝術家。”
盡管《奇怪的大冒險》為他帶來了不菲的收入,但他始終覺得這款游戲有點“二”,格調不高。“如果能做出一款像《Super Meat Boy》、《Fez》那樣的獨立游戲,我就知足了。”
程序員出身的謝創,買了塊畫板,擺在小屋里,開始自學畫畫,每天五個小時,練習人物線稿,為“更藝術”的游戲做準備。
網載 2013-12-19 04:1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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