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興：思想文化的“辛亥力量”

簡體傳統

當鴉片戰爭打破“天朝上國”的自大迷夢，中華文明也即在文化自閉中蘇醒。中華民族復興之夢則肇始于這種文化自覺。歷經幾代先賢在絕望、彷徨中的痛苦求索，革命黨人重新開啟了中華文明的包容胸懷與整合智慧。
在沉沉之中國，孫中山先生不僅率先喊出“振興中華”口號，更展現出深邃的文化自覺意識。“中國之文明已著于五千年前，此為西人所不及。但中間傾于保守，故讓西人獨步。”“將取歐美之民主以為模范，同時仍取數千年前舊有文化而融貫之”，“歐美近來的文化才比中國進步，我們羨慕他們的文明，才主張革命。此刻實行革命，當然是要駕乎歐美之上，（把中國）改造成為世界上最新、最進步的國家。”這種文化自覺承載民族復興使命，便凝結為文化自強精神，便煥發出勢不可擋的“辛亥力量”。
在歐風美雨的激蕩中，辛亥革命在中華大地上掀起了一場空前的思想啟蒙運動，極大地促進了思想觀念的現代化。首先就是猛烈沖擊禁錮人們的封建專制主義舊制度、舊思想、舊觀念、舊習俗，為社會注入全新的思想文化觀念和意識。比如自由平等意識，民主共和意識，法治意識，獨立、自尊、自愛、自信的個性意識。此后“五四”新文化運動所提出的主要問題，則大多可回溯至辛亥革命時期。在這個意義上，沒有辛亥革命，就沒有“五四”運動。
這種思想文化的開啟，所帶來的一個顯著變化就是，“誰要再想做皇帝，就做不成了。”毛澤東說，辛亥革命“使民主共和國的觀念從此深入人心，使人們公認，任何違反這個觀念的言論和行動都是非法的。”袁世凱的皇帝夢只做了83天，張勛復辟的丑劇曇花一現，正在于國人“民不可一日無君”的帝王思想破除、“敢有帝制自為者，天下共擊之”的共識形成、民主共和國觀念的確立。思想文化的“辛亥力量”由此可見一斑。
當辛亥革命砸碎了封建專制的枷鎖，中國便迎來了空前的思想解放，在政治制度、學術思想、家族制度、社會倫理、婦女解放、風俗習尚各方面都表現出相當全面而徹底的思想解放要求。同時，各種主義、各種思潮奔涌不息，使中華民族有了全方位思考前途命運的視角。“中國致病之源，在于道德不修，教育不興，科學不發達，機械不應用，衛生不講，生計不謀，以是致冥頑愚弱貧苦之病。”科學救國思潮、實業救國思潮、全盤西化思潮等等紛紛登臺演繹，馬克思主義也由此在中國得到傳播。
此后，正如一位外國學者所言：“在舊有的一切價值被否定、而新的替代機軸未出現，因而混沌達于極點的‘五四’時期的思想狀況，由于馬克思主義的出現，總算得到了一條坐標軸，變得異常簡明起來。”正是在各種主義和思潮的比較中，中國人民最終選擇了馬克思主義，馬克思主義最終照亮了中國革命的路。
從根本上說，辛亥革命的思想文化力量在于促進了中華民族的覺醒，打開了中國進步的閘門，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從此出現歷史性轉折。在辛亥百年之際，在我們奮進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上，迎來民族復興光明前景的歷史時刻，我們更加感念辛亥革命的開啟之功，感懷百年前中華大地上的思想文化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