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老兵 口述歷史》:烽火歲月與飄零時世 開卷八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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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平:我記得有一位西方的哲學家講過,我們每個人每天的生活,都是非常有意識地生活,因為有目地做什么事情或追求什么目標,但是就在整個的歷史過程當中,我們每個人都有可能變成一個歷史的工具,也就是毫無知覺地被歷史或者其他的因素所利用。體會到這句話的時候會聯想到臺灣老兵,所以我們今天所介紹的這本書就是《臺灣老兵口述歷史》。


臺灣老兵的群體到底有多少人,他們都是什么類別的?其實大家大概都知道,就說到目前為止,1949年之后抵達臺灣的老兵差不多60萬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在國共內戰的時候渡過臺灣海峽到達臺灣的。


但其中還有另外一批人可能大家不是非常清楚,第一批人就是在金門炮戰的時候,也就是大陸的人民解放軍的士兵有相當一部分被俘虜;另外還有一批在朝鮮戰爭的時候,中國人民志愿軍在作戰過程當中也被對方被俘虜;然后相當一批人在被迫的或者是有意的,或者是自愿的到了臺灣,所以總數來講應該差不多60萬人。


那么這60萬人里面他們的生活、他們的個人的人生其實非常的悲慘,剛剛我第一句話講到的就是說哲學家所講到的,就是我們每個人其實在整個的歷史長河當中都是被成為一個工具、毫無意識的工具,其實就是包括這批臺灣老兵。


當然從名詞來講就臺灣老兵到底是臺灣老兵還是大陸老兵呢?其實我個人認為他們都是大陸的老兵,因為他們來自大陸。只不過是歷史或者政治其他方面的因素,就把他們通稱為臺灣老兵。


這本書的作者趙川,是深圳某一個報社的一個記者,他在派駐臺灣的過程當中利用幾個月的時間在臺灣各地就是追取、搜索幸存的老兵。當然有的老兵不愿意接受采訪,因為他們的處境可能比較凄慘,不愿意被他們家鄉的人看到;另外一批老兵比較健談愿意接受采訪,所以在這個書里面,差不多就幾十位老兵用口述的方式,記錄了他們自己從年輕的時候,甚至從少年的時候加入國民黨或者加入共產黨,然后最后由于各種各樣的原因到達臺灣歷史的背景。


我個人認為在中國的歷史當中,過去很多的一些大規模的人流遷徙、人口的遷徙,有各種各樣的原因包括自然災害或者戰爭,其中臺灣老兵就是戰爭所導致的人口的遷移,這在中國歷史上是非常少有的,其實這在全世界的歷史當中也是非常少有的。


那么臺灣老兵在整個歷史當中所起到什么樣的作用呢?我們可以這么講,就是在八十年代的時候,就是當時蔣經國還在執政的時候,一批臺灣的老兵就請愿要求回到大陸探親,從此之后就使得兩岸之間那種僵局或者是相互封閉的狀態被打破,這是他在兩岸關系歷史當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的。另外一批就是在民建黨執政的時候,有一批臺灣老兵實際上堅定的國家的統一的支持者,這一批人雖然人數現在已經凋零了,而且他們已經年老了,或者是越來越少了,但是在整個的兩岸關系中他們起到的作用其實是不容忽視的。


然后我們這個作者,在臺灣當記者的時候非常的辛苦,在平常的工作之余到臺灣的各地找到了這些人,記錄的歷史相當的感人。我可以選擇一下其中的一個人,接受采訪的這些人的口訴中這個人就比較典型。這個人出生于山西省,開始是加入國民黨,在15歲的時候又加入共產黨,派到朝鮮當志愿軍,在朝鮮作戰過程當中被俘虜,這個過程當中他到臺灣去或者說被勸說到臺灣去,其實經歷了非常艱難的心理煎熬的過程。


這個基本的描述是這樣的,他說擺在戰俘面前的三條路,第一個就是被遣返大陸,也就是把志愿軍遣返到大陸,第二就是就地留下再轉往日本、韓國等地,那么第三個就是送到臺灣。這位先生叫李營深(音),18歲的時候就作戰,當時已經當上的共產黨軍隊的班長,后來就是接受安排進入朝鮮境內,當時想到到底是何去何從的時候,就心思重重、顧慮重重。他說他早在四川作戰的時候,就聽到部隊的大學生教導員說共產黨將來會實現蘇聯一樣的政策,興辦集體農場,大家過集體的生活。這樣的政策他覺得很不好,所以就開始想是不是還要在志愿軍里面當干部,沒有戰死在戰場的話就成了俘虜,這樣的話他就開始有點担心是不是要從朝鮮回到大陸。


他講到其實作為軍人我們已經盡了全力,身體負傷加上幾天幾夜都沒有吃好飯,已經毫無力量可以對抗或者說還手之力了,如果不投降必死無疑,但是求生是人的最大的本領,就只好當上了俘虜。不過他還是心懷愧疚,為沒能夠成為志愿軍戰斗英雄回到祖國感到恥辱,早在赴四川作戰的時候,曾經他自己還親手打掉了一名拔腿逃跑的國民黨的俘虜,那么現在他自己成為一個俘虜,其中的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到底什么樣的味道。


1954123號的時候在戰俘營里面關押了三年之后,李營深同一萬多戰俘一道被運往“自由世界”,所謂的“自由世界”臺灣,在基隆登錄之后,他們先被送到淡水然后轉往臨口,這些戰俘被編成了兩個連隊,當時號稱是14000人。23歲的戰俘,當時他才23歲,李營深從此戲劇般的開始了臺灣的大半輩子的生活,是非常煎熬的。其實很多的在臺灣的老兵,我估計到現在為止他們的心理都還不夠平復,所以這對他們的人生來講是一個非常悲慘的經歷,當然對兩岸、對整個中國來這個歷史也是非常悲慘的。謝謝收看!



鳳凰讀書 2015-08-23 08:4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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