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親熱,太含糊了——奧登詩選 鳳凰詩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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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登


小說家


裝在各自的才能里象穿了制服,

每一位詩人的級別總一目了然;

他們可以象風暴叫我們沭目,

或者是早夭,或者是獨居多少年。


他們可以象輕騎兵沖前去:可是他

必須掙脫出少年氣盛的才分

而學會樸實和笨拙,學會做大家

都以為全然不值得一顧的一種人。


因為要達到他的最低的愿望,

他就得變成了絕頂的厭煩,得遭受

俗氣的病痛,象愛情;得在公道場


公道,在齷齪堆里也齷齪個夠;

而在他自己脆弱的一身中,他必須

盡可能隱受人類所有的委屈。



暗藏的法律


暗藏的法律并不否認

我們的或然性規律,

而是把原子、星辰和人

都照其實際情況來對待,

當我們說謊是它就不理。


這是唯一的理由:何以

沒有一個政府能把它編集

語言的定義必然會傷害

暗藏的法律。


它極端的耐心不會阻止,

如果我們要去找死;

當我們坐上汽車想逃避它,

當我們在酒館里想忘記它:

這就是暗藏的法律要懲罚

我們的方法。



名人志


一先令傳記會給你全部的事實:

他父親怎樣揍他,他怎樣出走,

少年作什么奮斗,是什么事跡

使得他在一代人物里最出風頭:


他怎樣打仗,釣魚,打獵,熬通宵,

頭暈著攀新峰;命名了新海一個:

最晚的研究家有的甚至于寫到

愛情害得他哭鼻子,就象你和我。


他名滿天下,卻朝思暮想著一個人,

驚訝的評論家說那位就住在家中,

就在屋子里靈巧的做一點細活,

不干別的;能打打唿哨;會靜坐,

會在園子里東摸摸西掏掏,回幾封

他大堆出色的長信,一封也不保存。


太親熱,太含糊了


如果講愛情

只憑著癡心

照定義而行,

那就隔著墻壁,

從“是”走到“不”

就通不過去,

因為“不”不是愛,“不”是“不”,

是關一道門戶,

是繃緊了下顎,

能意識到的難過。

說“是”吧,把愛情

變為成功,

憑欄看風景,

看到陸地和幸福,

一切都很肯定,

沙發壓出吱扭聲。

如果這是一切,愛情

就只是頰貼著頰,

親熱話對親熱話。

聲音在解釋

愛的歡欣,愛的痛苦,

還輕拍著膝,

無法不同意,

等待心靈的吐訴

象屏息等待的攻擊,

每種弱點原封不動,

相同對著相同;

愛情不會在那里

愛情已移到另一個座椅。

已經知道了

誰挨近著你,

不感到為難,

也不會昏眩,

就會有禮貌地

離開北方自得其所,

而不會集合起

另一個對另一個,

這是設計自己的不幸,

預言自己的死亡和變心。

一位暴君的墓志銘

他追求一種盡善盡美,

他創造的詩歌簡單易懂;

他對人類的愚蠢了如指掌,

而且醉心于自己的艦艇和軍隊;

他笑時,可敬的臣子也爆出大笑,

他哭時,小孩們則死在街頭。


奧登


(Wystan Hugh Auden,1907——1973)1907年生于約克郡。1922年開始寫詩。1925年入牛津大學攻讀文學。30年代他以第一部《詩集》成為英國新詩的代表;被稱為“奧登派”或“奧登一代”的詩人,又是英國左翼青年作家的領袖。1936年出版代表作詩集《看吧,陌生人》。1937年赴馬德里支援西班牙人民反法西斯斗爭,發表長詩《西班牙》。次年訪問中國。與衣修午德合著《戰地行》。1946年加入美國籍。后期作品帶有濃重的宗教色彩,主要詩作有《阿基琉斯的盾牌》、《向克萊奧女神致敬》、《在屋內》、《無墻的城市》。奧登被認為是繼葉芝和艾略特之后英國的重要詩人。晚年常在紐約和奧地利鄉居。1953年獲博林根詩歌獎,1967年獲全國文學勛章。 1973年9月29日病逝于維也納。奧登別具一格的詩歌反映了一個動亂的時代。代表作有《海與鏡》,《石灰石贊》,《阿喀琉斯的盾牌》,《向克里奧致敬》,《無墻的城市》,《謝謝你,霧》等。



鳳凰讀書 2015-08-23 08:4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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