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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誠的丑陋啊

——讀米蘭·昆德拉有感

    我不敢說自己讀懂了老昆同志，但是我為自己讀到的一點點東西而感動。

    如果讓殷海光先生讀讀老昆的作品，他會作何感想，他熱情提倡的自由、民主，他極力反對的極權、獨裁，以及他們所存在的制度，在老昆的作品里，都只不過是人們的玩具罷了。之所以我們需要共產主義，是因為人們需要用他來破壞，來發揚自己的激情罷了，當共產主義不再能給人們提供這樣的享受的時候，它就被趕出去了。人性，在老昆的作品中，從來就沒有被壓抑過，只是它在以不一樣的形式在茁壯成長罷了，在這種成長面前，其他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工具的存在。

    因為在老昆看來，人都是孤獨的存在，都是自私的存在，人是不關心他人的，他關心他人，只是因為他需要這種關心的感覺。

    在老昆的筆下，人性是自私、狹隘、丑陋的，所以他安排一個老男人和一個年輕女人結婚，但是兩人幾乎沒有性愛可言，反而是在一個偶然的傍晚，這個老男人和年齡相當的丈母娘搞到了一起，而且激情滿滿；而這個年輕女人其實是少女時代被男友甩了，為了殉情差點自殺，因此一輩子都生存在陰影中的可憐人物，當她人到中年，又邂逅甩她的男友，兩人再次相遇，竟然又激情滿懷地幽會、做愛，當時高潮中的時候，她發現前男友竟然一直當她是個陌生女人，根本就沒有認出她來。我真想不到人世間有這樣的誤會。我認為老昆本人肯定是一個孤獨、幽怨、惡毒的人，他不啻用最惡毒的語言來描述人類的丑陋。我甚至不敢用這種感覺來審視我們的周圍，那樣會讓我覺得活著多么的可笑。比如說，所謂心理咨詢，其實永遠不會有一個咨詢師能夠完全理解來訪者，只能是自以為理解，也沒有一個來訪者需要咨詢師理解，只是自以為需要咨詢師理解，然后兩個人合謀玩一些治療與治愈的游戲罷了，到頭來互相吹捧一番，咨詢師說：你明白了；來訪者說：老師你真高。對于咨詢師來說，找的是那種悲天憫人的感覺而滿足，對于來訪者來說，是找到那種被指導后找到啟事的宗教感而滿足。又比如說，我們一般都害怕領導，都有被訓得灰溜溜地滾出領導辦公室的體會，要是用老昆的理論來解釋，那就是我們需要這種害怕領導的感覺，需要用那種壓力來充實我們的生活，讓偶爾的開小差變得有趣而新鮮；當我們被訓的時候，也是需要那種被否定、被貶低的感覺，因為那會讓我們感到真實的存在。說到這里，大家也許都想說，操，這雞巴不是犯賤嗎？沒錯，老昆就是讓我感覺人人都是欠抽地活著的。

    好在老昆也有意淫的一面，當他描寫兩個老人和兩個中年人的性愛，都是美好、和諧、真誠的，在互相擁抱的那一刻，他們是真正在享受生命的感動。想想看，這兩對人，都是20多年沒有過性生活，突然在對方那里找到感覺。老昆描述他們投入的場景時，極盡優美、純潔，也許那一瞬間他們釋放的是真正干凈的人性。也許在老昆看來，只有去掉制度、文化、道德的偽裝，干干凈凈的人性才是最美的。

    掩卷，我學著俞平伯的樣子，大喝三聲：好，真好！

筆劍君的博客 2015-09-05 22:4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