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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繼愈。
兩三次開會見過任繼愈,未有近距離接觸。
但經歷過一件事,與他有直接關系——
1992年,我編輯出版了希臘作家卡贊扎基的長篇小說《基督的最后誘惑》。
上市沒幾天,當年“兩會”有委員質疑此書傷害教徒感情。
事情迅速擴大化,書要禁,人要深刻檢查,責任領導也不例外。
我年輕氣盛,不服,四處以頂撞的姿態做檢查。
有趣的插曲是:每天接中宣部一位“局級調研員”的質問電話。
老太太也挺逗,經常質問幾句為何還不通知書店下架圖書之后,就開始和我談文學。
《基督的最后誘惑》一書譯者是董樂山、傅惟慈,他們身正不怕影子歪,
也與相關質疑者展開“不屈不撓”的斗爭。可惜,文人言輕,不起什么作用。
關鍵時刻,有人想到任繼愈——學者,宗教方面權威人士,又有官方身份。
抱著試試看的心理,去請任先生審讀一下,看看此書到底有無大逆不道。
沒想到,很快,四五天之后吧,一份三頁紙的審讀意見返回。大意是:
本書作者系希臘左派,一向與中國人民感情很深。
該書純屬小說創作,雖對基督作了一些人性化的描述,但主旨并未見有反基督之相。
對任當時的身份而言,這份意見寫得既大膽又講策略,對出版方非常有利。
我迅速將此審讀意見層層上報,作協、出版署、中宣部……
有點像得了面擋箭牌。說來也怪,此事后來竟然真的就不了了之了。
那個局級調研員后來又打過電話,開門見山直接談文學了。
季羨林。
與季羨林倒是多次見面,不過多是小時候陪家人去的,印象不深。
只記得他家一間大屋全是書柜書架,藏書量挺大。
還記得季很有禮貌,每次走時都送出門,車開出很遠,回頭看他還站湖邊目送。
1999年,我當時供職的出版社要出十卷本“建國五十年文學名作文庫”。
各卷設主編一名,力求名頭最權威。《散文卷》的主編定了季羨林。
大概是夏末的一天,我作為此書的責任編輯,與石灣、林非二位前輩一道,
又一次來到季家。可巧,客廳里,季正接待另一出版社的女編輯,
她同樣是來請季主編什么書。
女編輯說:“……我們這書的編選工作想請您担綱主編。”
季聽了連連搖頭,說:“你這是個病句,担綱、主編二詞重復了。”
見女編輯滿臉通紅,季又和藹地找補一句:回去查查担綱是何意思吧。
那次聊天中,話題涉及到中國當代文學的諸種體裁,季突出驚人語:
“中國的現代白話詩,毫無成績可言,不能算詩,僅有一首勉強可以算,戴望舒的《雨巷》。”
季說這話時,神情很激越,斬釘截鐵,甚至有點怒氣,令我一驚。
后來讀過一篇季的文章,也表達過同樣的意思,不過因為是寫文章,說得就比較含蓄:
在文學范圍內,改文言為白話七十多年,“各種體裁間的發展是極不平衡的……
現在的長篇小說的形式,很難說較之中國古典長篇小說有什么優越之處。
戲劇亦然,不必具論。至于新詩,我則認為是一個失敗。”
楊葵 2010-09-14 08:1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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