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兩個人都不太會做飯 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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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刺


很多年前,我丈夫和我住在巴黎翻譯藝術書。我們掙的所有錢都花在了看電影和吃飯上。我們看的多是美國老電影,它們在巴黎很流行,我們大多數時間在外面吃飯,因為那時飯館的飯比較便宜,而且我們兩個人都不太會做飯。


不過,一天晚上我做了魚排當晚飯。這些魚排不該有刺,但里面肯定有一根小刺,因為我丈夫吞下了它而且它卡在了他喉嚨里。我們兩個人都沒被魚刺卡過,雖然我們常常會有這種担心。


我給他吃了一些面包,他還喝了很多杯水,但魚刺還是結實地卡在那里,一動不動。


幾個小時里痛苦加劇了,我丈夫和我也變得越來越不安,我們離開公寓走到巴黎昏暗的街上去尋求幫助。我們先是找到了在附近住的一個護士的底層公寓,她指點我們去一家醫院。我們走了一段路,然后在沃日拉爾大道發現了那家醫院。醫院老舊昏暗,就好像已經不怎么營業了的樣子。


在醫院里,我在前門附近一個寬闊的走廊里一張折疊椅上坐著等著,而我丈夫則在附近一個關著的房間里由幾個護士陪著,她們想幫他但她們除了往他的喉嚨上噴東西然后站在旁邊笑之外也做不了更多,我丈夫也會笑,至少盡量笑。我不知道他們都在笑什么。


終于一個年輕的醫生來了,他帶著我丈夫和我經過幾條長長的、荒廢的走廊和醫院兩邊昏暗的空地,來到一個空蕩蕩的側樓,他在那里還有一間檢查室,他的設備都放在那里。每種設備彎曲的角度都不一樣但它們最后都會以某種形式的鉤子作結。在一束燈光下,在那昏暗的房間里,他將一個又一個設備塞進我丈夫的喉嚨里,帶著極大的興趣和熱情工作。每次他塞入一種新設備時我丈夫都會犯嘔,并在空中揮動雙手。


醫生終于取出了那個小魚刺并驕傲地四面展示。我們三個人都笑了,并向彼此祝賀。


醫生把我們帶回那空蕩蕩的走廊,走廊的拱頂是為了馬車而建的。我們站在那里說了一會兒話,一邊環顧著周圍空曠的街道,然后我們握了握手,我丈夫和我便走回了家。


這件事已經過去十多年了,我丈夫和我早已分道揚鑣,但時不時地,當我們聚在一起時,我們會想起那個年輕的醫生。"一個很棒的猶太醫生,"我丈夫說,他也是猶太人。


《幾乎沒有記憶》,【美】莉迪亞·戴維斯/著 吳永熹/譯

圖@Max Ernst. Fishbone Forest



楚塵文化 莉迪亞·戴維斯 2015-08-23 08:5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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