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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前言
　　20世紀最后20年，全球性的金融動蕩此起彼伏，多種體系的脆弱性日漸凸現。爆發于1997年并歷時長達兩年之久的亞洲金融危機給亞洲國家乃至世界經濟造成了世大沖擊，全球經濟在動蕩中彌漫著一股不安與憂慮的氣息。一些著名的經濟學家不約而同地預言：全球金融體系沉疴已深，積重難返，注定要走向毀滅的終極。此番預言雖是振聾發聵，但絕非危言聳聽。在全球經濟金融一體化的大背景下，世界經濟系統正步入一個嶄新歷史發展階段，國家之間經濟金融關聯模式和性質出現了質的飛躍，各國經濟由此融合為一個整體。世界經濟系統的嬗變使得舊有的國際金融體系與之不相適宜，變化中的世界經濟系統與滯后的金融監管體制之間的矛盾是全球金融市場動蕩加劇的根本原因。因此，探求世界經濟系統變化與發展的內在動力與未來趨勢，并建立與之相適應的國際金融監管體系，成為問題解決的關鍵。
　　本文首先分析世界經濟系統的演變，強調當前系統內各國經濟之間關聯的本質變化，以及由此導致的系統的階段性發展；隨后進一步指出，科學技術的巨大進步和廣泛應用，金融自身的顯著變化及其在現代經濟中的主導作用是當前世界經濟系統演變的兩股關鍵力量，而科技與金融的相互結合則產生聚變效應；基于上述認識，提出若干相應的對策和措施。
　　　　　　二、世界經濟系統的演變
　　系統論認為，系統的結構決定系統的功能，強調組成系統整體的各部分之間的關聯對系統整體功能和行為表現的決定性作用，因此，從系統的觀點來看，考察當前世界經濟的發展變化，勢必要考察各國經濟關聯結構和模式的發展變化。吳沖鋒等人基于這一思想，將世界經濟系統的發展歷程劃分為四個階段，分別對應于不同的經濟關聯模式。通過圖1可以更加直觀形象地分析不同階段中經濟關聯模式的變遷。
　　附圖
　　圖1　經濟體之間的不同關聯模式
　　圖1—a中兩個國家經濟體（用兩個小球表示）之間幾乎沒有任何經濟關聯，對應孤立無關聯階段；圖1—b中國家經濟體之間的關聯如同兩個處在粘性液體中的小球，通過粘性液體的中介傳導，兩個球體產生相互的作用力，但這種作用力比較微弱，而且時滯效應十分明顯，對應時滯弱關聯階段；圖1—c中經濟體之間的關聯可以用一根系于兩個小球之間的彈簧來描述，此小球之間的作用力傳導已十分顯著，但仍然存在時滯，對應著時滯關聯階段；圖1—d所示的關聯模式已接于剛性聯接，小球之間具有顯著的并且是即時的作用力傳導，對應著時滯關聯階段。這一階段是當前的世界經濟系統正在步入的新階段。經濟體之間關聯模式的變遷導致在這一階段中的世界經濟系統呈現出了許多全新的特征和規律，全球經濟金融動蕩加劇也正是系統發展變化的直接表現，有其內在的結構因素。
　　經濟體之間關聯模式的變遷是系統中諸多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而科技與金融及其兩者的相互結合在其中扮演了主要角色。
　　　　　　三、科技與金融及其相互結合的作用
　　　　1.科學技術的作用
　　科學技術的巨大進步和廣泛應用，特別是信息技術、網絡技術的發展對經濟金融運作機制和模式產生了革命性影響，由此直接導致了經濟金融關聯結構的轉變，正如美聯儲主席格林斯藩所說的，“技術從根本上重建了金融產品的創新以及產品提供并被最終用戶接受和使用的模式”。具體而言，其作用和影響主要體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1）技術支撐
　　信息傳播和處理的高速化、網絡化和電子化極大地推動了全球一體化市場的形成，但同時也伴隨著更為快速和劇烈的市場變化，金融系統由此變得空前脆弱和敏感。首先，借助于信息技術，市場對信息的反應更為迅疾，單位時間內的價格變化更為頻繁；其次，由于市場規模空前壯大，一體化程度日漸增強，在地理上分散的不同市場之間的波動即刻就能進行傳導和反饋，其變化就宛若一個整體，幅度之劇烈可想而知；再者，信息技術和網絡技術的應用，使得交易者可以逐漸脫離各種金融中介機構而進行面對面的交易。由于交易者可以通過網絡直接獲取信息，交易方式更加直接和便捷，交易者可以隨時進出交易網絡，信息和資金在網絡中自由傳播，不可控的因素急劇增加，對市場的監控也變得更加復雜和困難；最后，科學技術在提高效益和完善市場的同時，也給市場穩定和金融安全帶來了另一個不容忽視的隱患—科技風險。現代金融活動對科技的依賴程度空前提高，這種依賴性使得金融系統由于科技風險所招致的破壞性更加巨大，特別是當人們對交易活動賴于依托的電子化網絡喪失信任和安全感時，這種破壞性甚至是難于估量的。
　　（2）觀念革新
　　科技的作用不僅體現在對全球化經濟的實現提供技術支持上，更體現在它于傳統領域中所引起的一系列思想變革和觀念更新。網絡化、電子化、高速化使得人們的時空界限逐漸淡漠，金融越來越與實物生產和貿易活動相脫節，金融交易更加虛擬化，貿易、金融和投資之間的傳統界限變得曖昧，投資和投機、保值和套利、避險與造勢、對沖與賭博之間的分野變得模糊，所有這些變化都將深刻影響人們的投資理念和行為模式。例如，人們借助于計算機軟硬件技術和通訊技術，將復雜的運算關系編成程序，并通過計算機系統和通訊端口獲取實時數據的交易信息，由此產生了一種全新的交易模式即“程序化交易”。程序化交易不同于傳統的交易方式，它并非由交易者實時控制，在市場下跌到一定程度時可能會自動產生一系列的連鎖反應，使市場在瞬間一落千丈，即產生所謂的雪崩效應，1987年美國股市崩潰常被歸咎于程序化交易。
　　（3）市場完善
　　一項新技術的誕生和應用很可能會創造新的商機或套利機會，使得不同市場之間的壁壘逐漸消失，信息和資源的流通更加順暢，市場所能接收和消化的信息更加豐富和透明，從而使市場趨于完善。例如，在使用計算機和證券分析表軟件之后，復雜的涉及多邊的金融交易成為可能，交易者可以輕松捕獲多邊交易中的套利機會，促進了貨幣與利率互換等金融工具的發展。技術進步同時也是導致金融創新的一大誘因。例如股票指數期貨的設計和引入在很大程度上就得益于指定訂單周轉系統DOT的應用。
　　　　2.金融的作用
　　除了科技的作用外，金融自身所呈現的本質性變化，及其在現代經濟體中的主導地位是推動經濟體關聯模式演變的另一支關鍵力量。一是信用膨脹化；二是游資巨大化；三是匯率浮動化；四是市場作用異化；五是資本流動自由化。
　　更進一步地，由于金融在現代經濟體中的特殊作用，使得金融的上述變化對經濟體之間的關聯模式產生了至關重要的影響。作為經濟系統的潤滑劑和引導器，金融已經超越實物生產和貿易而一躍成為經濟系統中的主導部門，它正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滲透于經濟系統的各個部分，現代經濟是金融經濟，它的基本特征是經濟金融的全球一體化，經濟的金融化，社會資產的金融資產化，融資的非中介化、證券化。金融通過對資源的優化配置，推動著包括高科技產業在內的經濟系統的增長。同時，金融資源與經濟中的實物資源相比，具有極大的流動性，并且它對經濟收縮和擴張具有強大的放大作用，決定了金融的變化要超前于實物部門的變化并對后者的發展起著引導作用，資金的有效運用成為推動經濟發展的重要因素。
　　需要強調的是，科技與金融在世界經濟系統的演變中缺一不可。借助于科技進步和應用，金融對經濟的主導作用才得以充分發揮，而國家經濟中的波動才能通過金融渠道實現即時的傳導和反饋而在經濟體中產生相互的作用；反過來，由于金融對經濟特有的主導和放大效用，才使得這種相互作用蘊含了巨大的能量。此外，金融行業的迅速崛起和蓬勃發展也為科技產業的發展提供了嶄新的舞臺空間和資金支持，刺激科技產業不斷地推陳出新以滿足復雜多變的金融需求，使之獲得長足的發展。總之，科技與金融相得益彰，它們的相互結合具有聚變效應，國家經濟體之間的即時強關聯結構由此應運而生。
　　　　　　四、變化中的應對
　　金融動蕩所帶來的危害已經引起了各界人士的高度重視。目前針對國際金融監管體系改革何去何從的討論不乏其數，見仁見智，但其中很少能夠從系統整體，從系統內部關聯結構變遷的角度來考察相關問題，因此如何站在全球視角中，深刻體會整個系統的發展變化并采取積極的應對措施已成為一項刻不容緩的研究課題。基于上述認識，本文認為面對變化中的系統，應有以下的思變和應對。
　　　　1.建立與系統演變相適應的新型國際多種監管體系
　　新型國際金融監管體系既然是現實系統動態演變的產物，那么它別于原有體系的關鍵之處應是盡可能地適應經濟體關聯模式的變遷。面對各國經濟耦合程度增強的客觀現實，相應的國際金融監管體系必須構筑于系統的理念之上，而不僅僅是以某些國家或組織為主體，否則金融監管體系將難于在全球化的環境中發揮應有的監管功能。
　　由于經濟體之間即時強關聯作用的存在，監管體系的設計原則應以經濟金融動蕩的早期防范和抑制為重點，并輔之以危機的事后應急對策和信心的重建。經濟金融動蕩的早期防范和抑制關鍵在于掌握經濟金融動蕩可能的風險源頭、傳播途徑和方式，并進行實時的動態監控，及早扼制風險的累積、波動的傳播和擴大。此外，在局部危機爆發之后，要有一套快速準確的響應機制和措施，幫助平抑市場波動并重建市場信心，避免引發全球范圍的經濟金融危機。
　　　　2.加強國際間的協調與合作
　　全球經濟金融一體化雖然已經成為一種歷史發展的必然趨勢，并獲得迅速的發展，但在現時代中，各主權國家仍然存在嚴重的利益沖突、意識分歧和文化差異，實現完全的一體化仍將經歷一段漫長的歷史發展時期。假如不能有效地解決這些分歧和差異，設計得再完美的金融監管體系也不可能完全杜絕全球范圍的經濟金融動蕩與危機，因此世界經濟的長期繁榮和共同發展還有賴于各主權國家之間的協調與合作，特別是宏觀經濟政策的協調。而這種協調與合作的基礎并非空中樓閣，相反，它來自于當前世界各國經濟休戚與共、唇亡齒寒的客觀現實，無視這些變化和現實的行為不僅將會自食其果，還會殃及池魚。因此，加強國際間的協調與合作，具有其迫切性和必要性。
　　　　3.依靠科技進步
　　科學技術是把雙刃劍，必須深刻認識科技在當前經濟系統演變中的作用機制和規律，趨利避害。充分利用科技的力量，消除其負面影響，一是要不斷進行技術創新，進一步提高市場運作效率，使市場更趨于完善；二是要通過科技創新和運用，增強對市場宏觀監控的能力，為有效的金融監管提供更加豐富的工具和手段；三是要積極發展先進的安全技術，加大對相關技術和產品的開發研制和推廣應用，培養人們的安全防范意識并進行相關知識普及，減少由于對科技不適當的運用或人為地利用科技進行惡意破壞所導致的動蕩和損失。
　　　　4.運用金融工程的技術和手段
　　針對系統演變中的另一支主要力量——金融本身的顯著變化，也要有相應的對策，而金融工程作為金融市場和金融行業本身、科學技術與理論金融學于現時代的結合體，它既能推動金融創新，促進金融深化，加快金融發展，又能在科學的基礎上分散和管理風險，確保金融安全與經濟穩定，尤其應得到足夠的重視和發展。充分運用金融工程的風險辨識和管理技術，可以降低金融系統的脆弱性，提高經濟體抗干擾的能力，提高系統的穩定性。
　　收稿日期：2000—03—13
　　基金項目：本文研究得到國家自然科學基金資助項目（編號79970027）和啟明星計劃資助
軟科學L成都1～3N1科技管理馮蕓/吳沖鋒20002000馮蕓、吳沖鋒，上海交通大學管理學院，上海　200030 作者：軟科學L成都1～3N1科技管理馮蕓/吳沖鋒20002000

網載 2013-09-10 21:3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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