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麗江束河古鎮一間客棧天臺上，可看到穿青龍橋后，不遠處就是聚寶山。薔薇花開時，30歲客棧老板趙小陽正騎著電動摩托車從束河到麗江城區去打針。如果不是去麗江城區打針，他將穿過栽滿楊柳的古道，在這個春天里曬著陽光，將隨處可聽到的麗江小倩《一瞬間》的循環播放甩到束河古鎮里。我入住他的客棧時，他媽媽正彎著腰，穿著扎染衫衣，在院子里給薔薇花澆水。大朵大朵的薔薇花，對著聚寶山頂上的太陽，像微笑的孩子。坐在幾畝大院子的中間，仰望院落上方的四角天空。白云藍天，清澈得像一條河流。趙小陽的媽媽邊和我聊天邊說著這里的四季。從千里之外的烏魯木齊老家到束河一年的她，顯然還沒適應這里的生活。圍著頭罩的臉部仍然被曬得紅黑。“他估計一會回來了。回來可能還要帶一些薔薇花回來。沒辦法，女孩子喜歡。”趙小陽媽媽說。女孩是趙小陽的女朋友么？是的，她太喜愛薔薇花了。以前院子里種的都是紫藤花，后來，全部換成了薔薇花了。趙小陽的媽媽說。正說著，趙小陽打回電話。電話在客棧的書房里一直響。我們馬上就聽到了。寂靜的院子，因手機鈴聲而變得更加寂靜。趙小陽的媽媽說，趙小陽馬上就到了。她得到路口去接一下他，帶回的好幾盆薔薇花開得正艷。趙小陽回到客棧后，和我打了招呼后，問我：我媽是不是又告訴你我為啥要買薔薇花了？他把薔薇花搬到客棧天臺上，慢慢培土，栽植，澆水。他說，我女朋友很喜歡薔薇花。但我媽卻喜歡紫藤花。我說，北京也不遠，飛機過來幾個小時。早晨走，能趕上午飯。他笑了笑。朝著青龍橋的方向看去，仿佛那里有一片薔薇花。
趙小陽25歲以前和束河有交集，完全是因為他大學在桂林讀的導游專業。他說，那時從烏魯木齊到桂林讀書，大學畢業后，他本想回新疆找份工作，從哪里來就回到哪里去，這是他當初最質樸的想法。畢業那年夏天，他收拾好行李，準備辦托運，忽然想到回到新疆可能一輩子就這么廢掉了。越想越難受，于是約了室友，去校外大排檔喝了一晚上啤酒。天亮后，將重要行李郵寄回家了，其余不重要的，全部賣掉了。那天，他拿著賣來的錢，買了一張機票，從桂林直接飛麗江。到達麗江時，天色已晚，他在麗江古城隨便找了一家客棧住了一晚上，次日打聽了一下旅游市場，畢竟自己是學導游的。第三天，他就來到了束河。束河的四方街，幾分鐘就走完了。臨近中午，他在四方街一家納西族菜館獨自吃了一頓飯。下午找了一家客棧，也就是他現在這家客棧住下來了。趙小陽說，站在客棧的天臺上，放眼望去，青龍橋對岸不遠處的山上，樹不多。大朵的白云正飄在山頂。客棧外有一排薔薇花，已經開謝了。還有九鼎河旁的楊柳葉，也逐漸轉黃。趙小陽看了一會就回客棧房間了。直到晚上7點，他才出來。去了不遠處一間酒吧。在這里，他遇到了那個深愛著薔薇花的女孩蘇顏。
酒吧門口有幾棵櫻花樹。櫻花在那個春天的四月，已經開得爛漫。趙小陽說，他繞過櫻花樹后，進了酒吧后，找了一個角落坐下來，點了5瓶風花雪月。酒吧臺上的美女歌手正在唱麗江小倩的《一瞬間》。這首在麗江、束河早已被唱爛的歌從臺上的美女歌手嘴巴里唱出來，趙小陽依然覺得很有感覺。趙小陽第三瓶酒喝完之后，他身邊多了一個女孩。女孩也點了5瓶風花雪月。而這5瓶根本沒喝，因為她喝了趙小陽5瓶酒中的一瓶。趙小陽本想提醒一下，但覺得不好意思。他說，在外面玩，一瓶酒，根本不算什么。最主要是喝他酒的是一個女孩。女孩一瓶接一瓶的喝，喝完之后又開始抽煙。一根接一根地抽。蘇顏重新開了一瓶酒，遞給趙小陽，說，我的前男友。那個渣男。他以前就是坐在你那個位置，和我一起喝酒。為什么不好意思？又不是你背叛我，為什么要說對不起？蘇顏說完，一飲而盡。
喝到后來，趙小陽本想買單回客棧睡覺。蘇顏喝著喝著就開始哭了。后來哭得一塌糊涂。趙小陽最后還是沒走，一直等蘇顏哭完。蘇顏滿嘴酒氣讓趙小陽送她回客棧。趙小陽說，哪個客棧？蘇顏說，跟著我走吧，你扶著我。于是，蘇顏搖搖晃晃地出了酒吧。趙小陽跟著她。在那個滿天繁星的夜晚，在麗江束河古鎮的街上，24歲的北京女孩蘇顏和25歲的烏魯木齊男孩趙小陽，牽著手，搖搖晃晃走在四方街上，繞著束河古鎮，走了一圈又一圈，就是沒有回到蘇顏的客棧。在青龍橋上，蘇顏坐在橋邊的石條欄桿上，說，趙小陽，你比我前男友好。我恨他，但我也愛他。你說我傻不傻？傻不傻？趙小陽扶著蘇顏，生怕她倒到青龍河里了。頭頂的星星在浩瀚的天空，一眨一眨的。趙小陽說，蘇顏，你沒事吧？蘇顏說，能有什么事？你給他打一個電話吧，電話給你，你趕緊打吧。說完把諾基亞手機遞給趙小陽。趙小陽接了電話，但沒打。蘇顏說，你特么的打啊！趙小陽，我草你媽。你打啊！蘇顏說著說著，又哭了。她奪了手機自己打過去。電話通了，又掛斷了。蘇顏一把把手機扔進了青龍橋下的青龍河，抱住趙小陽的肩膀，放聲哭出來。
趙小陽重新開了一間房。他徹夜未眠。半夜起來，在天臺上吹了一下夜風。給遠在新疆的媽媽發了一條短信，說，媽，我在麗江，過幾天回來。那時的趙小陽還沒學會抽煙，也還沒學會彈吉他。在天臺上抽了一根蘇顏在酒吧里抽的煙，嗆得直流眼淚。次日中午，蘇顏才起床，眼睛紅腫紅腫的。她回客棧前，給趙小陽打了一聲招呼，說，昨天不好意思。那個，你叫什么名字呀？趙小陽告訴了她自己的名字，說，原來你沒記住我叫啥名字。你真的叫蘇顏？蘇顏有些尷尬，沒說是還是不是。走到客棧門口，又折回來說，留我一個你的電話吧，回頭我把昨晚住房間的錢給你。一周后，趙小陽從束河回到烏魯木齊。從束河分別后，蘇顏像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般。趙小陽回到烏魯木齊之后，很快進了當地一家旅行社上班，做一般的工作人員，并不是導游。周一到周五上班，有時周六周日還要加班。不到三個月時間，他感覺自己已經完全是一個上班族了。單位沒啥應酬，下班回家，媽媽已經準備好了飯菜，等著上初中的妹妹回家。吃飯前，還要給遠在蘭州的弟弟打一個電話。弟弟那時還在蘭州念經。
半年后，趙小陽開始厭倦了這種周而復始的工作。在單位的窗前，他能看到不遠處的雪山。有時，他會想到麗江束河。有時也會想到蘇顏。家里開始給他介紹對象，有老師，有公務員，也有做生意的。趙小陽想到今后就在烏魯木齊一輩子，就懼怕結婚。他開始找各種借口逃避相親。在第53次相親結束后，回家的路上，他給媽媽打了一個電話，一口氣打了兩個小時的電話。在烏魯木齊的廣場上坐著喝了幾瓶酒。夜晚的烏魯木齊，有些寒冷。他回到家時，妹妹已經入睡。媽媽說，你也不小了。今后我不再喊你相親了。路要自己走，走得好與壞，你自己決定。一周后，趙小陽辭掉工作。收拾好行李，買了一張去大理的機票，在大理玩了幾天后，又來到束河古鎮。他還是選擇了上一次住的那家酒店。夜晚，他再次去了上次去的酒吧。還在同樣的位置上，點了同樣的酒。夜涼如水時，回到客棧的天臺上。他再次想到了蘇顏。這次，趙小陽在束河又住了一個星期。一周后，他飛到蘭州去看了在那里念經的弟弟，然后又回了烏魯木齊。
回到烏魯木齊后的半年內，趙小陽換了五份工作。最長的一份工作做了三個月，最短的做了兩個小時。他開始變得浮躁，一想到未來，就覺得惶惶然。后來，他甚至整天不出門，在家上網玩游戲，玩英雄聯盟。有時半夜還在上網，他在搜索關于束河的一切。蘇顏打電話問是不是趙小陽，趙小陽半天沒緩過來。后來兩人一直聊，一直聊到電話沒電。插上數據線后繼續聊。蘇顏說，后來她又回去過一次麗江束河，也去趙小陽住的客棧天臺上去看過。去過那次兩人第一次見面的酒吧喝過酒。還在青龍橋上看過山間明月。蘇顏說，我們再去一次吧。
她先一天到的束河，在束河找了一個納西族女孩編了一條彩色辮子。白色長裙，在青龍橋上的欄桿處坐著，等著趙小陽。趙小陽背著藍色背包，出現在蘇顏面前時，蘇顏盯著看了半天沒說話。趙小陽說，原來你在這里，我在古鎮找了你半天沒找到。蘇顏笑著說，我在想我的手機還在不在橋下。趙小陽心想，看來蘇顏已經忘記了以前的事。兩人住在同一個酒店，也就是趙小陽以前住的酒店。晚上，兩人一起逛古鎮，一起去酒吧，一起跨過青龍橋去聚寶山腳下的寺廟。回到客棧天臺，蘇顏靠著欄桿說，趙小陽，有時我在想，人這一輩子，感情真的很重要么？我和前男友分手后，很長一段時間我走不出來，我覺得我這輩子沒了他，我就活不下去。后來有一天，我再次到束河來，在酒吧喝酒，喝著喝著，忽然覺得自己很傻叉。再后來，我想開始一段新感情，但總在無意間想到你，我以為那一晚，你送我回酒店，我真可能就和你艷遇了。但最后，你沒有。這就是我為啥會總是想到你。夜色里，蘇顏一直說，趙小陽一言不發。青龍橋下的河水嘩嘩直流，橋上的人越來越少。星星逐漸布滿整個天空。蘇顏說，趙小陽，我后來發現我喜歡上你了。但我告訴我自己，也許我們根本不可能。你在新疆，我在北京，或者你來到麗江，我在北京，這么近又那么遠。你說，我們該怎么辦呢？蘇顏說，我愛你，但我怕看不到未來。
蘇顏說，趙小陽，我們在麗江束河呆下來吧？這樣你不用回新疆，我不用回北京。半個月后，趙小陽買了去北京的機票，和蘇顏一起去了一趟北京。說是送蘇顏回北京，其實也就是去北京看看，順便找幾個大學同學借點錢。40天后，趙小陽湊了12萬元，蘇顏湊了10萬元，一共22萬元，兩人瞞著各自父母，飛回麗江束河，將我這個春天住的這家客棧租了下來。租了后，客棧名字沒變。搞定一切后，兩人在客棧天臺上擺了一張桌子，放了茶具喝茶。蘇顏說，想將客棧所有的花全部換成薔薇。因為，薔薇開花，讓她覺得自己像個孩子。接手第二天之后，趙小陽租車去麗江花卉市場買了一車薔薇花回來，將客棧天臺上布置成了一個小花園。白天，趙小陽在網上接團隊，將從麗江過來的游客組織一起，游束河古鎮。晚上，他和蘇顏一起在客棧一間書房喝茶。趙小陽說，那時，他和蘇顏還養了一條巨貴（巨型貴賓犬），取名叫安好，意為歲月安好。在他去古城當導游時，安好就陪著蘇顏。蘇顏在院子里清理薔薇花時，安好就在一旁發呆。接手客棧大概2年，客人才開始多了起來。兩人存了一些錢，計劃著將欠債換掉，然后再賺點錢，到各地走一走。
趙小陽說，他和蘇顏在一起的兩年后有一天，蘇顏的前男友從北京再次來到束河古鎮。前男友到客棧來后，主動給趙小陽打招呼，說他是來找蘇顏的。“你應該知道，我從北京來找蘇顏，是希望她能回心轉意。”前男友一口京腔說。趙小陽本不想理他，想想還是算了。說，你不用和我談，直接問她吧。如果她愛你，會和你走的。晚上，趙小陽借口去辦事，去麗江城區逛了一趟。回到客棧時，已經接近11點。前臺不見蘇顏，只有一個服務員在。服務員說蘇顏還沒回來，和一個男孩子一起出去了。趙小陽知道男孩子就是蘇顏的前男友。他在院子里的躺椅上躺著，望著漆黑的夜空。一時間竟睡著了。醒來時，蘇顏坐在他身旁。正給他搭一條毛毯。蘇顏說，外面有點冷了，趙小陽。趙小陽說，早知道這樣，當初特么的干什么去了！
他說，也不知道為什么，總是想無故生氣。生完氣之后，又覺得自己做得不對。很快就到了旅游淡季，店里客人逐漸少了起來。有天蘇顏說，要不將店交給服務員打理著，她想和趙小陽一起回新疆去看看。趙小陽說，那時他不大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只是覺得去一趟新疆，太遠了，不想折騰。后來才明白，那天蘇顏這么說，其實是想讓趙小陽帶自己回家，見見趙小陽的父母。蘇顏每過一段時間就給趙小陽說，想去新疆看看。她不再提前男友那事。趙小陽白天要去帶客人，晚上才回到客棧，回來吃完飯歇息后就洗澡睡覺。天臺上的薔薇成什么樣子，他也沒怎么關注。那天，蘇顏起得很早，陽光照射著束河古鎮，麗江小倩得《一瞬間》又開始了循環播放。鎮上的馬幫，載著外地游客，咯噔咯噔的在鎮上行走。蘇顏提議帶點特產回新疆被趙小陽拒絕，理由是幾千里路，買點東西太折騰。但蘇顏說，帶給趙小陽的媽媽吃，有啥折騰的。爭執后，還是沒帶。趙小陽的父母很喜歡蘇顏，兩個老人對著蘇顏看了又看，總是覺得蘇顏渾身上下全是優點。在新疆呆了一個月后，趙小陽又和蘇顏飛到北京，見了蘇顏的爸媽。在霧霾籠罩的北京北四環外一個小區，蘇顏的媽媽盯著趙小陽看了半天，說，你就是那個把我家蘇顏騙到麗江去的男孩子？趙小陽當時就覺得渾身不自在，但又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趙小陽說，蘇顏的媽媽在首都一所大學教外國文學史。她爸爸搞設計。對于趙小陽和蘇顏之間交往，媽媽反對，爸爸沒意見。那次在蘇顏家里住了三天，趙小陽就想回麗江。他說，蘇顏，要不我先回麗江吧？蘇顏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說，我媽不同意沒啥，我同意就可以了。大不了我與她們斷絕關系。趙小陽提前飛回束河。回來后，每天會給蘇顏打電話，但一直不勸蘇顏回麗江。蘇顏回到麗江束河時，束河古鎮的楊柳已經青絲裊裊。回來沒多久后，蘇顏老覺得自己稍微活動一下就呼吸困難，肝部還有些隱隱作疼。有天早晨起來，半天頭暈，這可急壞了趙小陽。當天，兩人去麗江城區醫院檢查，結果出來后，蘇顏嚇了一跳：肝部有兩個囊腫。醫生說，這個病得觀察一段時間，看是不是惡性的。但首先得回家修養。出醫院那一刻，蘇顏一臉嚴肅地說，趙小陽，如果我真的突然死了，怎么辦？趙小陽帶著蘇顏，回到束河古鎮客棧，兩人在客棧天臺上喝茶。溫度升起來后，天臺上的薔薇花有些已經開始綻放。趙小陽說，怕什么，別老去想，這病就沒事。但話一說完，他自己也覺得有些害怕了。如果真的發作，怎么辦？
有時，她故意把安好關起來，有時拿繩子把安好的腿捆起來。趙小陽帶游客回家晚了，她一個電話一個電話的催，甚至趙小陽換下的衣服，她每件都要仔細檢查。有天，趙小陽看到她這樣檢查自己的衣服，就問怎么回事。蘇顏說，我看看你會不會有外遇。趙小陽無言以對。起初，趙小陽還開玩笑，說，要檢查仔細點，否則真的有外遇了哦。蘇顏聽到這么說，還有些著急，說，去吧去吧。沒等她說完，趙小陽就早已出門帶游客去了。蘇顏檢查出肝部有囊腫后的三個月后，去醫院復查。醫生說，可能要做手術，但是風險比較大。囊腫一旦破裂，沒法控制的話，性命難保。蘇顏沒聽到結果，趙小陽只是告訴她，要好好休息，心態要好。蘇顏說，騙人吧。
14
趙小陽開始頻繁做夢。常常驚醒，醒來后，首先看看身邊的蘇顏在不在。有天晚上居然發現蘇顏不在身邊，他連忙起來，看了一圈沒發現。到天臺上去看，發現蘇顏在打電話。蘇顏說，我真怕隨時死掉。很怕。我還年輕，你當初不要我，后來又找我，但我已經愛上了趙小陽。是的，就是趙小陽。他就是很好，你呢？當初我說我喜歡薔薇花，你說我有神經病，但別人趙小陽能做到，他買了很多薔薇花，你呢？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女孩，你連薔薇花都沒法給我買，還跟我談什么感情。趙小陽聽出來了，蘇顏在給前男友打電話。他沒驚動蘇顏，回房間睡覺。次日醒來時，蘇顏還在睡覺。他沒有出去接游客，自己去了天臺上，燒水泡茶。下午，蘇顏上天臺看了下，問趙小陽，這是我們認識多少天了？趙小陽說，我也不知道，一輩子吧。你說呢？
蘇顏走的那天，趙小陽叫了朋友的車來接的她。她帶走了一個和趙小陽的合影，但是將衣服鞋子全部留在客棧了。我問趙小陽，最近一次聯系蘇顏是什么時候，他說，清明節前。是蘇顏的妹妹接的電話，妹妹說，蘇顏出去了，沒帶手機。“但我沒有再等到蘇顏給我回電話。“趙小陽說。趙小陽說，我去過，前幾天才回的。蘇顏家里沒人，我去了兩天，都沒碰到人就回來了。
劉浩，媒體人，微博@枕邊有往事 。
